黛玉有点想笑,此时笑又不合适,忍住了解释说自己和三皇子不是在玩,便将后面的事情隐去种子倾诉而出。
不知为何,对北静王她更能坦开信任。
她说到三皇子突然发病倒下,被自己搀扶带走时,就见水溶面色变了变。
等她细细观察,发现那是他在梦中生气的表情,不过怒火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冲着三皇子去。
“下次遇到这时候,你就由着他发病。反正接下来巡查就到,看他会不会病死。”
水溶耐心等到事情结束才开口,话中是不加掩饰的讽刺。
黛玉注视他没说话,目光巡游在水溶脸上。
水溶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撇了撇头又转回来,粗声粗气道“怎么了。”
“我觉得王爷有些不一样。”黛玉眨眨眼眸目光不变,对这样的北静王颇为新奇。
水溶再次拧起眉来,却不如之前的怒气蓬勃,而是带上了恼羞成怒。
他面色几变,最后坦然直视黛玉的脸,视线中带上了探寻坦白“我讨厌疼。”
黛玉了然。说是讨厌疼痛,不如说是怕疼。
她听过太多关于北静王的传闻。
战场上杀进杀出直入敌营、手上中箭不露声色反杀敌寇、褪下战衣便是一身血色。
最为津津乐道的是安逸山之战。
当时援军被敌引开,不知为何拖延了七日才到。
七日放在平时,熬一熬就过去了。而在战场上早就夺城灭城,血流遍地。
等到过去时,援军都以为已失了安逸山,甚至是失去当时还是四皇子的水溶。
好一些就是大军为四皇子杀出血路掩护撤退,差一点就是全军战死城门被破皇子被掳。
指挥使觉得在这个时候没有生还的机会,尤其对的是以烧杀屠城为乐的外族。
于是他直接下令持武器包围了安逸城,放手攻了进去。
然后差点被四皇子斩杀当场。
没有人知道兵残粮绝的四皇子是如何在援军拖延七日后守住城门的。
当时他一身全是血色,往里面走过时都淅淅沥沥落下一地的红。
甚至已杀红眼认不出是敌是友,只要有人围城,就去斩杀敌首。
那时在城墙上的也不是士兵了,而是穿着染血军装、眼眸死气沉沉的百姓。
他们犹如被割去舌头,无论问什么都不开口。至今也没人知道这七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城门破败不堪,一看就是被攻破多回。
可援军从外就是进不去,通路只能由城墙绳索攀爬。
因为无数尸体在城门后堆积成山,重重叠叠挡住破败不堪的城门,用血肉筑造城墙。
战死后,他们依旧是守城的最后一道屏障。
等援军艰难进城,才发现城内空空荡荡没有一人,仅存的人口都拿着武器站在城墙之上。
遍地都是被劫掠烧杀而后反攻的血腥,红色一大片一大片蔓延,断肢残骸无处不在。
宛若人间地狱。
指挥使被惊吓过度离世,四皇子在军令不到的情况下,接过指挥调令。
凭借着安逸山反攻,将每年冬季必回来犯的外族,首次硬生生打回界限之外。
在其间还因对敌手段过于残忍,被言官上书控告,要求以和为贵,再纳外族,收取供奉。
可惜外族听见水溶名号便望风而逃,不受朝堂招纳,从此再无踪迹。
等四皇子回京后,一举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