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兔伸出前肢,竖起耳朵叫唤着。
它长长的耳朵很少竖起来,一竖就是毛茸茸的蓬松,像大圆球上的小圆球。
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雪兔努力用全身各处向黛玉展示叽叽叽选我
水溶与它正好相反,眸色比常人更深,耐心下来是一动不动的认真。
黛玉被两双眼眸注视着,看他们相交辉映之下,仿佛都带上了忐忑的不安与期待。
她抿抿唇,口中没有回答,缓缓伸出手去。
水溶深邃眸子如被投下石子的平静水面,飞快眨眼泛起波澜,唇边扬起。
他潜意识就将玉佩搭上去,转念一想擦擦手,想将手心放过去。
就见一道白色残影从眼前划过。
“喵”雪兔速度极快,刷一下蹦跶到柔软手心,欣喜地蹭蹭。
“喵呜喵呜喵呜”兔子欢腾叫唤,每一声都是开开心心。
水溶屏住的呼吸都要停下了。
他手心还在玄黑长袍上,眼眸直直盯着小小兔子,冰凉凉吐出两个字“雪糕。”
这雪兔怎么这么不开眼
兔子一百八十六道吃法已经不能满足它了吗
舒舒服服躺着的雪兔停下了叽叽叽,抬起一边耳朵,红宝石眼睛往后一转,瞥了自家主人一眼。
然后它一头扎到黛玉怀里,头也不回,身子软绵绵平摊成一张饼。
“王爷好好包扎伤口吧,别再受伤了。”
黛玉就知道会这样,忍下笑意认真叮嘱一句,搂好毛茸茸的团子。
她也不顾身后北静王不敢置信的眼神,转身就往外边走去了。
王爷有什么好还不如一只软绵绵的兔子暖心。
好歹兔子不会送出两块玉佩呢。
来时复杂的心情已经全部消散,黛玉脚步轻快,几步就消失在门外。
与殿内比起来,外边日光正盛,光亮白洁洁笼罩而下。
搂着雪兔的背影踏光而去。
水溶眨眨眼眸,被光亮刺得眼里雾蒙蒙的,在后边追了句“雪糕也是我的啊。”
这也算是送出东西,而对方接下了吧
北静王深思熟虑,对这事情实在不太了解。
母妃逝世的早,宫中人情淡薄。他不知道什么是心动,也没有人教过心动该怎么做。
水溶默默想了一会,直到一点都望不见那道身影,才重新回到蒲团前跪好。
他在战场上见过太多的死亡,在开始时曾痛苦祈求,也见过太多人痛哭求神。可一点都没有用。
以前他只会挥剑杀人、攻城拔寨。现在愿意和一个人一起聊天赏月、在她身边陪她写诗。
他也愿意再试试看,佛祖能不能给个启示。
就是不知道佛祖有没有成婚。
水溶眼睛转了圈,一时想不出哪位神佛是成婚的,能让他来拜祭。
他目光在旁边的蒲团上停顿,而后不动声色往右一挪,换了个位置。
跪在黛玉曾经跪坐过的蒲团上,水溶很是满意,觉得拜佛的心意都虔诚许多。
他闭眼垂首,看不到外物时习惯性提高警惕,便察觉到殿外的脚步声。
难道是林姑娘又回来了水溶往后望去,看到几个人一道过来。
三皇子、安定寺住持站立两侧。
一位眼似明星、破衲芒鞋的僧人走在正中。
他一身极普通的褐黄僧衣,也无特别之处,犹如外头随处可见的云游僧人。
而水溶缓缓起身,依照礼数问好“圣僧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