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小憩的男人不知何时醒了,越过低低地长案,俯身近在她身侧,男人的的呼吸离她很近,近到谢幼萝心尖微微打颤。
裴珩在她耳边开了口,微热的气息拂在她耳侧,“烹茶最是忌讳分心,你这般,且还远远不足,怕是做不来这等子事。”
他的话是冰冷的,语调里满是斥责,叫谢幼萝想起那日在灵堂内,给裴荀烧纸时,困头上来,差点不小心烧着了手,他也是这般及时出现,拉着自己,斥责自己。
谢幼萝垂眸,咬着唇,心道她这般还不是叫他这张脸给迷惑的。
裴珩瞧了眼,他最见不得她咬唇的模样,每每如此,那眉眼也跟着耸拉着,一张小脸我见犹怜,好似受了什么委屈般,好似是自己欺负了她。
他的手顿了顿,退回原处坐着,再开口,语调不禁缓和许多,“本督口中略干,还等着你这盏茶。”
谢幼萝抬眼望着他,嗡着声道,“您方才不是说阿萝做不来这等子事么”
她语调微闷,似是在与他赌着气儿,手上却依旧将沸水滚入杯盏中,一抹淡淡的茶香浮在空气中。
裴珩略挑了挑眉,眼梢在她眉眼间瞟了下,竟看出了一抹女儿家的娇俏来。
都说这好看的女人,总是藏着万千姿态的,这话却是没错的。
谢幼萝斟好茶,推到他面前,道,“其中味道三爷便不必细品了,想必也品不出什么味来。”
裴珩低头抿了一口,许是时间有些久,闻着虽香,尝起味来却是苦的,他望了眼谢幼萝,这人低着头,檀唇依旧轻咬着,他放下杯盏,语气慵懒从容,“本就是解个渴,往后你也别烹茶了,没的茶没烹出来,还伤着了自个,倒是不值当了。”
谢幼萝闻言,心想这人还真是会说话,她脸颊微鼓,起身叫碧云收掇,道,“阿萝有些困了,三爷请回吧。”
她这是开口赶人了。
裴珩敛了敛神色,想起自己来这一趟,原是有事交代的,叫她这么一搅和,竟差点忘了去,她的身影还在他的眼梢处,裴珩收回目光,指腹在杯盏上轻扣着,“半月后本督要离开京城一阵子,你是随本督一道去还是留在府中,明儿给本督一个话。”说完也不等她回话,便起了身,临走前又瞧见了那身嫁衣,想起之前自个说的话,谢幼萝却并未回他。
裴珩抿唇,真真是个碍眼的东西,他皱着眉,吩咐碧云道,“近来没什么大喜的事,这东西回头便丢了去吧。”
谢幼萝朝碧云使了个眼色,碧云忙道,“是,奴婢一会便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