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在另一头席地而坐,饮了一口白越递过来的水,白越一旁问道,“爷,谢姑娘没大碍吧”
裴珩将那水囊扔回他手里,起身背过双手,他望着远处的山峦,“去打听一下,最近的码头在哪。”
白越略惊,“爷这是要走水路”
见裴珩不语,白越又道,“也成,幸好贺寿的大礼提前叫人往凉州送了。”
白越带两人离开了,碧云守着谢幼萝,见状也不敢多问。
谢幼萝是天色完全见了黑的时候醒来的。
那种如鲠在喉的呕吐感已经没了,脑袋也舒服了许多。
她睁眼时就见眼前一团燃的正旺的篝火,正要转身习惯性地喊碧云,却一眼看到裴珩屈腿坐在一旁。
黑夜里,微黄的明火晃晃的,男人英俊的脸不动声色,低沉的声音响起,“醒了”
谢幼萝愣了好一会这才冷静下来,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晕倒了,看样子是碧云去通报了他一声,她觉得嗓子有些哑,只得点点头。
除了看马车的,不见他人,连碧云也不知去哪了,谢幼萝抱紧双膝,道,“三爷,他们都去哪了”
她真正要问的其实是碧云,裴珩往另一边点了点下巴,碧云这丫头正睡的香,谢幼萝放了心,也不忍叫醒她,于是就那么坐着。
夜黑风高的,便是入春了,也是冷的。
谢幼萝摸了摸身下的斗篷,起身将它掀起,盖到碧云身上。
做完这些又凑到篝火前,很快身子便暖了起来,她边烘着身子,边回头对裴珩道,“三爷,要不要过来些,这火可暖了。”
说到暖,谢幼萝有些后知后觉地,模模糊糊记起方才晕过去后,似乎做了一个梦见裴珩不说话,两人这么坐着也有些尴尬,于是道,“阿萝先前晕了去,做了一个梦。”她捧着下巴,篝火映着少女的脸颊,明媚如花,“竟梦见了一个大暖炉,阿萝给它满满抱在了怀里,一点都不烫,可暖可暖,比这篝火还要暖,许是那会阿萝天冷了,只可惜记不起那暖炉的样子了,不过有一点,阿萝记得,是软的,这才是最奇特的地方,果然梦都是稀奇古怪的,三爷,您有没有做过这种古怪的梦呢”
裴珩闻言,嘴角抽了抽。
谢幼萝见他还是不出声,便回头望了眼。
却见男人那张脸不知怎的,似乎有点阴沉,大晚上的,长的再俊再好看,也渗人的紧,她怯怯地收回目光,心道这人可真难处。
正在心底嘀咕着,裴珩冷不丁地回了她的话,“本督从不做梦。”
他这一开口,生生断了话头,谢幼萝突然觉得和他说话还挺费劲的,干脆闭了嘴,捡起一边的干柴,往火堆里添。
这会子除了那柴火的吱吱声,倒是分外的安静。
突然地,静谧的气氛里,一道咕噜声格外的明显。
谢幼萝下意识捂着肚子,红着一张小脸,转身对裴珩道,“三爷,您可饿了”
她的眼尾微微上扬,一对乌黑的瞳仁,在这夜里格外的亮,眼底隐隐一丝期待藏不住,那语调更是没了底气,又弱又可怜的,就差伸出一双手,跟那小乞丐一般,管他要吃的。
这种拐弯抹角装可怜又无辜的伎俩她最是擅长,像极了一只小狐狸。
她算是摸清了,别的在这男人面前是不管用,偏这招,在他跟前是受用的,如此便屡试不爽,百试不厌。
果然,就见裴珩起了身,慢声道,“要吃什么”
谢幼萝忙不迭道,“什么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