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幼萝正奇怪这几人是谁,只听为首那人十分恭敬道,“贵妃娘娘,起驾吧。”
谢幼萝瞬间愣住了,她曾猜测过沈宝蔻的身份,也以为她是宫中的娘娘,后来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没想到她当真是宫妃,还是贵妃娘娘。
明明她瞧着年纪也不大的,仔细看,是能看出她的脸颊还有些许肉,像那新生的婴儿一把,白白嫩嫩,五官虽精致却显然没有完全长开,唯有那双眼睛,静如沉水一般,似乎藏着许多情绪与故事。
两人相识不过两日,却是相谈甚欢,如同老友一般,对于她,谢幼萝不得不承认,有太多太多的疑惑,比如她明明是沈先生女儿却为何进宫做了妃子再比如她和裴珩的关系,怎会相识了那么多年,又怎会那么了解他还有,还有那个在京城等着她的人是圣上么
“吓到你了是么”沈宝蔻已经起身了。
谢幼萝的思绪叫她一句话给拉了回来,于是忙要跪下行礼,沈宝蔻却扶住她,“不用这样。”
谢幼萝张了张嘴,从惊讶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还好,只是有些没想到罢了。”
这时候落日到底西沉了,余晖铺在湖泊上,甚是耀眼。
那几人见状又催了一道。
沈宝蔻从怀里拿出一枚铜牌来,“这个是出入皇宫的宫牌,你拿着。”说罢便随他们离开。
谢幼萝握着牌子,在后头弯身道,“阿萝恭送贵妃娘娘。”
却见沈宝蔻回头,那张脸掩在杏林中,“往后叫我宝蔻吧,我不喜欢别人唤我娘娘。”
她这次是真要走了。
她说那话时,眼睛弯了弯,谢幼萝出了水榭,忽然生出不舍来,点点头道,“宝蔻,我记住了。”
那头人影渐渐远去,最后只剩一片杏林遮满了谢幼萝的视线。
“她比你年纪还小,如今不过十四。”
这声音谢幼萝转身,却见裴珩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背手站在她身后,半张脸掩在晚霞中,叫他那锋利的轮廓柔软许多。
“那,”谢幼萝很是惊讶,“那她这么小,怎会进宫”
裴珩声音很平静,“这世上很多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不过,看你自个怎么选择。”
“既是身不由己,还能选择吗”
“选择”裴珩目光转向那潋滟波光的湖面,“有时候不仅仅是你自己主动去选择,还有别人给你的选择,懂吗”
谢幼萝挠挠脑袋,却点头道,“懂。”她轻哎一声,认真道,“那宝蔻姑娘挺可怜的。”
这人自个日子都过的糊涂,竟还有心思怜惜感叹别人的人生,裴珩轻呵,“她再可怜,那也是身份尊贵的贵妃娘娘,集圣上恩宠于一身,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与其操心她,不如操心操心自个的日子。”
谢幼萝偷偷去看他的脸,很快收回目光,想了想,故意道,“我自己已经遭成这般了,还有什么好操心好担心的呢不外乎是三爷之前说的,要给阿萝寻一门亲事罢了。”
“哦”裴珩似是来了兴致,“打从要来这凉州,此话你便在本督跟前提过不止一次,想来莫不是,你着急了”
谢幼萝努嘴,“没阿萝只是记着三爷的恩情罢了,时不时说一下,也是为了提醒自个,三爷于阿萝有着大恩,应当好好报答才是。”
许是酒意这会上了头,他的声音听着有些沉醉低哑,“本督倒是想知道,你要如何报答”
他站在晚霞中,颀长的身子轻轻倚着栏杆,整个人瞧着慵懒而随意,不似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