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早已过了梅花的花季,秦氏一边惊讶于闻茯的真实身份,一边同那齐王府的下人说梅花早就谢了,如今只有绿叶。
齐王府的下人深知自家郡主是个什么脾性,也不为难秦氏,叫秦氏折一枝带绿叶的梅树枝丫来就行。
于是最后送去司天楼的,并非漂亮的梅花,而是长了绿叶的梅树枝丫,可即便如此,青年还是被抚平了怒气,那空了一个冬季的瓷瓶也终于被放进了点缀用的植物。
又是一年后,闻茯打了胜仗率兵而归,看似娇弱的女子身着戎装,领着她引以为傲的猎凰营,让整个雍都城都见识了她的风采。
当晚宫里设了宴席,年轻的国师大人也赏脸过来待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又走了,期间没和闻茯大将军说过一句话。
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闻茯出宫回到齐王府,见过了父母家人,又回自己屋里洗了澡换了衣服,这才踩着夜色跑去司天楼。
她躲过守卫奔上六层,结果没在六层的卧房看见青年,便又上了第七层,谁知第七层也没人。
这就奇了怪了。
“子规”闻茯端着盏灯,轻声唤道“慕子规”
过了一会儿,外头屋檐上传来声音“干嘛。”
闻茯眼睛一亮,翻过栏杆到了外边的飞檐上“你怎么跑这儿了”
慕子规“与你何干。”
闻茯干笑“对不住,我又忘了要给你送梅花了。”
慕子规“与我何干。”
闻茯想了想,翻出兵法中的苦肉计“子规,我在战场上被人伤了后背,刚刚洗了澡过来还没上药呢,你帮我”
慕子规抿了抿唇,终是拿出了袖子里早就备下的伤药,对着她无奈道“脱衣服。”
闻茯嘿嘿一笑,褪了衣服让慕子规替自己查看伤势。
慕子规见那白皙的皮肤上除了有刀伤还有烫伤,心疼得手都颤了。
他默默上药,闻茯则说起了自己在军中的事迹,那语气要多雀跃有多雀跃,种种惊险在她那似乎都只是玩乐一般。
旁人听了或许会觉得刺激,慕子规却是憋着没说话,直到听见闻茯说她率领一小队人马绕进敌营烧粮,逃的时候被涂却大君逮着,两人在乱军中干了一架,慕子规终于憋不住,冷声道“闻将军好胆识。”
闻茯一个激灵,默了片刻才干笑道“哈哈哈还行吧。”
慕子规又不说话了。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怕。”闻茯拢着胸前的衣物,轻颤着眼睫,低声道“我怕嫁人。”
慕子规上药的手微微一顿。
随后就听见闻茯没正经地加了一句“但若是嫁给你的话,我可能不会怕,要不你就为我献个身呗不然你看,猎凰营统帅连个媳妇、不是,连个夫君都找不到,听起来多丢人啊、嘶下手轻点”
慕子规咬牙不语,但若闻茯回头就能发现,那向来冷若冰霜的青年脸上,出现了淡淡的两抹红。
上好药,闻茯又去六层找了一圈,果然被她找到了一个食盒,里面装着新鲜的点心和甜酒。
闻茯端着食盒回到顶层,和慕子规两人在屋檐上待了一宿。
本来甜酒喝完慕子规就让她回去,谁知闻茯非要看日出,于是两人就等到了第二天天亮。
可惜天是亮了,太阳却没看到,因为乌云密布,还下起了雨。
闻茯气得不行,又赖在慕子规这儿不走了,慕子规却半点不遗憾,看着闻茯趴在桌上一脸愤愤,总觉今日虽然是阴天,但他已经看到了今天的太阳。
那太阳炙热耀眼,晒得人心里暖洋洋的,慕子规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看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