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贾放认出了马上的人,他差点儿没笑出声“我以为如海这是中状元了跨马游街呢”
这位“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年轻士子,不是别人,正是贾放刚刚结交的好友,林如海。
林如海身后,是一驾接着一驾的大车,连绵不绝。车驾似乎从城中一直延伸到城门以外,而城外还有车驾在源源不断地等着进来。
他这些车驾上,仿佛唯恐世人不知道似的,车厢两面都贴着一个大大的“粮”字。
“好像是江南的大粮商进京了。”
“这下可好,许是这粮价能降一降了”
“我看悬你们见那带头的小爷那副金贵模样,真不像是能带便宜粮食进城的样子,我瞅着这些粮车里,许是暹罗的香米、清河的胭脂稻,江南的碧粳。”
“你也不瞧瞧这京城里的米价,管它什么米,只要外头来,准保比京城里的米便宜。”
“这带头的小公子看起来是个慈善模样,盼他能替咱百姓想想这粮价要是再这么着下去,城里怕是有一半人要卖房子卖地,卖儿卖女喽”
悲观的人却还是悲观“我看悬”
林如海这般招摇过市,唯恐天下不知地进了城,往京城里最大的粮行,余庆行过去。
在余庆行跟前,粮行的邵掌柜已经得到消息,在粮行门口等候迎接了。林如海一跃下马,便于邵掌柜拱手见礼。邵掌柜接了林如海递上的名帖,赶紧点头哈腰地迎了进去。
林如海带来的粮车,浩浩荡荡地来到余庆行门前,但是没有将米粮送到后头客栈里,而是整整齐齐地一字排开,停在余庆行门外。
自然有百姓好奇,上前询问“小哥,这是什么地方送来的粮呀”
“江南,姑苏”驾车的小伙一口的吴侬软语,但神色间却颇为骄傲毕竟是天下闻名的鱼米之乡。
“啧啧啧,苏州啊”
“敢问这粮,怎么卖”
驾车小伙一脸迷茫,摇摇头,说“总要比我们那里贵点儿吧”
京里的百姓们一想也是,人家毕竟千里迢迢运了这么远的路才进的京,不管怎样路上的税费要赚回来,加点价也是正常。
于是,有人好奇地问“小哥,这粮,在你们那儿卖多少钱一斗”
那小伙一挺胸,一脸骄傲地说“八十文一斗。”
众人好便宜
他们现在每天勒紧裤腰带吃一百二十文到一百三十文之间的粮食。
那小伙显然错会了京城百姓的意思,认真解释说“吾们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金银稻,是全天下最好的稻米。寻常稻谷在吾们那里只要六十文。”
立即有人高声喊“一百文,这稻米我要了。”
旁边的百姓马上反应过来“对,对,一百文。俺这儿有钱。”
管它是什么米,反正只要比京里那些粮行的便宜就行。大家伙儿早已为这粮价疯魔了,这会儿真的有人开始翻衣囊里的铜板,打算“众筹”买粮。
“咱们这么多人,就不信买不下这一车粮。”
驾车小伙使劲儿摇手,大声拒绝“吾是做不了主的。”
可是谁还管他所有人听见了有便宜稻米,全都在一五一十地数钱。
这时余庆行的伙计出来,与赶车小伙打了个招呼,说是让把车驾全都赶到后头的街巷,将粮食送到余庆行的仓房里入库。
有人急眼了,大声问“余庆行是多少钱一斗收的”
余庆行的伙计听见问,懒懒地答了一句“一百四十文。”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