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却异常镇定“我早知道,三爷是个贵人,太太迟早都要善待三爷的。”
偏偏贾放是一个没有“贵贱”概念的人,他完全不觉得自己有被区别对待的理由,各项日常照旧,甚至早间照旧自己去担水锻炼身体。登时把府里的仆下都吓坏了。
这头贾放在担水, 另一头就有贾府的仆人在旁讨好地说“三爷,让我们来吧”
贾放不为所动。
“三爷,您行行好, 还是让我们来吧, 要是教太太知道了,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贾放继续向前走, 肩上的扁担稳稳的。
这样的事每天都会发生一回, 直到有天贾代善发了话, 说是贾放担水是在磨练身子骨,任何人都不得干扰贾放锻炼,这才消停了。
除此之外,史夫人还极力想让贾放搬到贾政院,和贾政一起住, 被贾代善拦住了。贾代善说贾放住现在的院子就挺好,以后反正是要进大观园住的。史夫人这才作罢。
然而贾政却依旧奉史夫人之命,过来贾放的院子,来“向贾放学习”。真实情况是,这俩都不是能聊的主儿,往往对坐半天,一句话也说不上,彼此都浪费时间。
史夫人显然也没有告诉贾政为啥要日常与贾放套近乎,贾政每每坐着面对贾放的时候,都露着一头雾水。
贾放在习惯了这种“尬聊”之后,也尽量借这聊天的机会,与贾放说说京城之外的风土,人情世故之类,免得这位二哥眼里只有书本,读成一个活脱脱的书呆子。
贾政对贾放的接受度很好,毕竟是史夫人亲自发了话,让他到贾放处“学习”的。但唯有一样,贾放若是真说了什么,与贾政所学的“圣贤书”相左的,贾政会义正辞严地驳斥,直到贾放住嘴为止。
这一日,贾放将桃源村和大观园里的诸事办妥当,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还没进院,就看见福丫在院门口给自己打手势。
贾放一探头,见有人正坐在他的正屋里。正屋里放着一坛酒。孙氏正手足无措地站在正屋里,一眼瞥见贾放出现在院门口,赶紧快步出来,也不敢说什么,只冲屋里努嘴。
贾放一瞅,这回他屋里总算不坐着那个一本正经、一板一眼的贾政了,却换成了一身酒气的贾赦。这会儿贾赦双臂都摊在桌上,将头埋在双臂之间,面前放着酒盅和酒坛。
贾放伸手掂掂,那酒坛已经空了一半。
这究竟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跑到他这儿喝什么闷酒
贾放给孙氏比个手势,孙氏会意,溜出正屋,和福丫一道,先把院门关上了。
贾放伸手推推贾赦“大哥”
贾赦“哼”了一声,没抬头。
“您这是怎么了放心,这儿只有弟弟一个。”贾放小声说,凑近贾赦,登时闻到一股子酒臭,然后听见了一声啜泣。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大哥”贾放慌了神,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贾赦才是,赶紧自去关了房门,才小声地问“究竟怎么了,说出来,弟弟许是能帮您开解一二。”
“这是和大嫂拌嘴了”贾放心说不大可能。贾赦明明和大嫂的感情那么好。
贾赦慢慢地抬起头,贾放方才看清他真个儿双目红肿,显然是酒入愁肠愁更愁,好好地哭了一场。
“啪”地一声,贾赦一掌拍在桌面上,将那只酒盅拍得跳了起来,贾放也惊吓不小,拍着胸口说“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