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彭四十上下,圆脸圆眼, 留着一缕山羊胡子, 老实和善中透着股精明。
还没威逼利诱,这位范大人便和盘托出了。
果然不是简单的问草药。
齐棪夜里噩梦连连, 实在没办法,才询问可有医治的法子。
“像境宁王这样的情况,都是忧思过度所至,还需王爷自个儿放宽心。臣给他配了凝神静气的药囊, 每半月一换,白日系在腰间, 晚上置于枕下,想来有些作用。”
范彭有一说一,半点不瞒。
翊安估摸着, 齐棪之所以没将御医请到府中,是怕自己担心。
结果好巧不巧,那日让她撞上。
她心里不是滋味,她知道又能如何,难道还会取笑他吗。
明明他做噩梦时,抱住他的都是自己。
难怪他最近宝贝似的, 日日配戴那个素青色的药囊。
翊安原本闻不惯, 后来便能自若地忽略那个味道。
问是谁给的,他说是倾慕他的人。
把她噎得无话可说,只好赏他一记重拳。
范彭这么坦诚, 是因为吓了个半死。
生怕长公主殿下假装问病情,实则是听了什么风声,来打探王爷的风流事。
范彭想好了,殿下若逼问,他就撞柱去下面见爹娘。
反正两边都得罪不起。
万幸,长公主没为难他,问完就离开。
走前还颔首温柔一笑,范彭沉浸在逃出生天的喜悦里,愣是没看见。
翊安转道去长阳殿。
皇后近日肚子已经大显,想是要做母亲的人,整个人愈发温柔了三分。
整个长阳殿上下,因着主子恩赐,一派平和喜悦。
见了长公主,都笑吟吟地欠身行礼,翊安高兴,便一一点头回笑。
“看见个俊秀的小内侍,像是新来的,问问名字”
挽骊面无喜色,看她一眼。
翊安伸出根纤长的食指,放在唇前,眨眼道“嘘。”
挽骊不发一语,转身问名字去了。
皇后挺着肚子,步子倒快,已经亲自迎过来,挽过翊安的手。
仔细在她脸上端详一遍,笑道“长公主几日不见,愈发神采奕奕。”
“在夸我呢”翊安茫然。
皇后柔柔地问“难道殿下听不出来”
翊安放慢步子,改为扶她走“旁人都是夸我长得好看,娘娘倒另辟蹊径,夸我精神好。”
“我的意思是,”皇后话还没说,自己倒先羞起来,小声道“想来王爷把长公主照顾得很好。”
本是存了几分揶揄,无奈她素日正经端庄,这话说出来,反像被人揶揄。
翊安没那么多羞涩,呵呵笑道“他照顾什么,不气我就不错了。”
皇后低头浅笑,不置可否。
翊安扶她坐下,轻声问“你有身孕后,玉奴可是常宿旁的宫里”
倒不是翊安想问这闲话,只是怕皇后心里不好受,又无处可起诉,干脆主动提起。
皇后摇摇头,笑得温柔“陛下夜里怕扰我,虽来的少,其他各宫侍寝的日子却照常未变。只灵妃有了身孕,他偶尔会去陪着吃顿饭。”
翊安暗里感慨,自己父皇便痴情,一生只宠母后一人。
到魏琇这里,愈发如此了。
也算奇事。
皇后见她表情不似高兴,有些忐忑,“长公主可是觉得不妥”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