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图南胸口有熊熊烈火在燃烧,视线慢慢模糊,他此时只觉得无比愤恨和屈辱。
怎么可以这么屈辱呢
前几日颜泽苍给他说的话再次在他的耳边回荡
“这华夏虽大,却已经不是华夏人的华夏。国家贫弱,就要挨打。待到有朝一日,洋人的炮弹席卷神州大地,亡国奴的生活可没有风花雪月,富贵荣华,你也会沦为阶下囚,活的猪狗不如。”
多么荒谬可笑啊。
现在国还未亡,颜泽苍已经沦为了阶下囚。
意难平。不甘心。
他一直知道的,颜泽苍和他不一样。
不像他一直混吃等死,颜泽苍天资聪颖且拥有远大抱负,老爹也一直对颜泽苍赞不绝口,一直让他好好向颜泽苍学习。
可是现在,老爹喜欢的颜泽苍却要因为自己做了一件正确的事,被关进大牢,生死未卜。
时局已经艰难到如此地步了吗这个世界,原来如此让人绝望吗
顾图南深吸口气,心中做出了决断,他飞快说“你们先别担心,我去让我爹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周转的余地。”
“你们就呆在家里,别乱跑,有消息我会来通知你们的”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家,顾不得喘几口气,就气势汹汹地闯进了老爹的书房。
顾宁刚要吹胡子瞪眼,就听儿子吼道“爹,你快救救颜泽苍颜泽苍因为打洋人被关进大牢了”
顾宁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了。
顾图南三言两语说完了事情经过,然后涨红了脸,气愤填膺道“颜泽苍没有错是那个洋人嚣张跋扈,损毁了颜公遗碑,死不足惜”
顾宁已经恢复了冷静,“你知道那个洋人的身份吗”
顾图南想了想,老实回答“听说是贵族,别的我就不清楚了。”
顾宁当机立断,披上外衣,对门外喊道“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出门”
顾图南喜出望外,“爹,你要去县衙救颜泽苍吗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我去城外教会”顾宁头也不回地急匆匆说道。
顾图南小跑跟在他后面,狐疑道“你现在不应该去县衙吗去教会干什么”
顾宁脸上带着几分肃杀,苦笑道“因为洋人才能治洋人。”
艾伦和白珍妮刚做完晨间祷告,就从风尘仆仆的顾宁那里得知了一个爆炸性消息。
他们的学生,颜泽苍被逮捕了,因为他率领学生殴打了损毁华夏文物的英吉利贵族。
顾宁愤愤不平道“那块石碑,是颜泽苍祖先颜真卿,一个华夏顶尖的书法家的遗物,在华夏具有重要意义,说得上是无价之宝,价值相当于你们国家莎士比亚的手稿那个英吉利贵族,强抢不成,就直接摔碎了石碑,欺人太甚颜泽苍和同学们忍无可忍,选择了反抗。”
白珍妮脸上火辣辣的,又羞又愧又气。
这件事于公于私,都让她气愤不已。
她是法兰西国人,摔碎石碑的是英吉利国人,可是在华夏人眼中,他们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洋人。
这个英吉利国人的嚣张跋扈,损害的却是全体外国人在华夏的名声。
她和丈夫好不容易才在孟城扎根,好不容易才被周边村庄的百姓接纳,可是这一切的努力都因为这个英吉利人的恶行而付之东流了
可以想见接下来她和艾伦会经受无数敌视和针对,他们的传教工作很可能会根本无法继续开展下去
这些也就罢了,更让她气愤难平的还是颜泽苍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