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
司予侧脸对着他，手笼着打火机，点了根烟。
灰色的烟雾一点点弥漫开。
司予很少抽烟，学会抽烟还是因为上辈子一个角色需要。
现在她突然觉得，她这个角色，也有点需要抽烟。
心里有很多话，说不出来，咽不下去，只能随着烟雾挥散。
林予安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不太熟练地吞吐烟雾，看着她眼角一点点红，看着她颤抖的睫毛。
他心里突然空了一下。
“她为什么叫你司娣”
司予手抖了抖，一截烟灰掉下来。
她沉默了很久。
就在林予安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开口了，“司娣，思弟，我的本名。”
司予没说是哪两个字，他却懂了。
“我很漂亮吧。”她扭头看向林予安。
“漂亮。”
漂亮，隔着灰色的雾气，她美得让人抓不住。
“没有用啊，”司予语气透着股无所谓，“我父母从不觉得我漂亮，只会觉得我怎么不是个男孩。”
“不过现在他们没有遗憾了，一对龙凤胎，多大的福气。除了我。”
“我呢，就是司家的污点，一个下九流的戏子，整天妖里妖气，不干正事。”
“钱挣得再多有什么用，还不是卖肉的。”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司予笑起来，“我长大了。”
她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被全家人忽视的小女孩了。
她是天生的明星，人群中的焦点，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忽视她的存在，抵挡她的光芒。
这就是司予出道的目的，她想被人看见。
“我是不是就是你们佛家说的没有父母缘那种人。”
司予突然有了点性质，想跟林予安说说话。
她其实很不愿意和别人说自己的伤心事，因为不想看别人绞尽脑汁的安慰自己。她总觉得这样大家都尴尬。
但是林予安仿佛天生就有一种安抚人心的能力，跟他在一起，她就会很平静。
林予安缓缓开口，嗓音低沉，“投胎是一个随机的过程，我们和父母事先都不了解对方，所以合不来是正常的，世界这么大，你会遇见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的。”
“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司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谁”
“谁让你们把她丢出去的”陈锋猛地拉开车门，他头发凌乱，t恤领口都被扯松了，胳膊上还有两道被挠出来的伤痕。
“”
司予迅速摁灭手上的烟头，一秒钟从青春疼痛文学女主角切换到高冷美艳女明星。
“她要打我脸，我脸上了千万保险，为了公司，我只能让林予安把她送出去了。”
“靠啊，打到了吗”陈锋凑过来，想要仔细看看司予的脸。
“没有。”司予不想让他凑太近，怕他闻见烟味又要叨叨。
怕什么来什么。
陈锋鼻子动了动，“谁抽烟了”
司予沉默了一下，“林予安。”
林予安眼睛一点点瞪大，他看着司予。
司予没看他，表情很凝重，“这事就咱们三个知道就行，你别说出去，影响林予安出家就不好了，他现在不是在什么山下考验吗”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林予安现在的心情。
那就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他刚刚是真实的痛心了，难过了，认真地安慰了司予，甚至在某一个瞬间，有了一丝说不上来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