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紧张着,却见伯爵低笑了一声“真是粗劣到让人提不起兴致的手段。”
尤兰德眼神有点茫然,不明白这样可以造成颠覆可能的苗头为何会被评价为粗劣。
伯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觉得有多少执着于永夜的家伙”
尤兰德脑子没转过弯儿来,伯爵也没有提点他的意思,只是打发时间似的问了问舞会的筹办情况。
那并不只是一场娱乐的聚会,同时也是纳入新族裔的见证。尤兰德答了两句,突然恍然大悟。
信徒渴盼神国是因为相信神国没有苦痛,吸血鬼渴盼永夜是因为永夜中没有能杀死他们的太阳。
可是从七百年前伊始,恐惧光明噬血无度的吸血鬼已经成为过去时,只有古老传承下来的吸血鬼们还延续着对永夜的执着,而新诞生的族裔对这个预言大多也只是听听而已。
可那些传承自更古老的吸血鬼还剩下多少呢
尤兰德怔了一瞬,在发觉自己的停顿后,正想继续说下去。
但伯爵却先开了口,灰蓝色的眼睛里饶有兴趣“若我要阻止永夜降临,你打算怎么做呢”
尤兰德沉默了片刻“什么都不做。”
这是他真实的想法。尤兰德此前从未思索过这个可能,虽然他此前便隐约觉察到了伯爵可能并不想让永夜降临,但他从未真正的想过自己要怎么做。
然而在刚刚伯爵提问时,尤兰德却发现自己并不想做什么来改变它,哪怕他曾如此的确信那个预言。他已不必恐惧太阳,对战争或奴役也没什么兴趣。
能够在不算酷烈的阳光下轻松行走,能够享受人类的新鲜玩意,利用他们的规则轻易攥取财富
永夜,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期待的地方。
就连他都已经如此作想了,其他的老家伙们呢又有几个愿意为了遥不可及的“永夜”对上深不可测的伯爵老锡特尼的灰烬才飘散没几日呢。
那一日伯爵所展现出来的手段,足以令人震慑。七百年了,吸血鬼们有多习惯于阳光,就有多恐惧于回归过去的日子。
而当这些因贪婪而裹足的家伙又因为贪婪而想要伸出试探与侵占的爪牙时,老锡特尼和卢努倍尔的下场足以令他们退缩。他们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改变,那些没什么更进一步可能的小动作,也确实只能称得上小打小闹而已。
“您的智慧深邃如海。”尤兰德弯了弯腰。
伯爵发出一声冷淡的哼笑“减省你恭维的口舌吧,不要使我厌烦。还有什么事”
“费尔奥娜阁下想要提前拜访。”尤兰德送上拜帖。
伯爵盯着那张帖子,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在尤兰德几乎要抵御不住着沉沉的压力时,才浅淡的“嗯”了一声。
这算是同意了,尤兰德松了一口气,他谦恭地退出了房间,消失在阴影里,等他再次出现时,已位于一处遥远的庄园中。
一位端丽的女士正站在窗前,出神地看着明澈的夜空。
尤兰德从门口的阴影中现身,他还没有出声,窗前从始至终没有转过头的女士已经开口“怎么样”
“费尔奥娜阁下,”尤兰德毫不在意她的态度,致意之后就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伯爵同意了。”
“他的态度呢”费尔奥娜问道。
“一如既往。”尤兰德答道。
费尔奥娜闻言转头看向他,端庄美丽的面孔上带着些许令人心碎的担忧“仅此而已吗”
尤兰德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退,他一向不乐意与这位阁下打交道。费尔奥娜聪明、美貌、强大,且很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
她与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