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突然传来了一丝声响,酒曲转头看去,却只看到了莫子谦一张放大的脸。
上面不仅沾了墨,还沾了刚刚从酒曲身上蹭下来的彩绘,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否一不小心掉进了染缸里。
兴许是野猫也说不定。
县衙里偶尔会有几只野猫。
酒曲又探头朝窗外看了一眼,双手抱住莫子谦的袖子费尽的替他擦拭起来,
窗外,两人逐渐靠近那个被黑布团团包裹的屋子,却是一无所获。
那里面极其整洁,裴孽转了一圈,没有换洗衣物,没有动过的被褥,甚至地上连一根头发都没,干净的简直毫无人气。
郊外,幽深黑暗的深林里。
姚崇靠在一颗树上,此时他并没有带那顶斗笠,漆黑的发丝散落开来,有几缕耷在他的脸上,又随着他的动作滑落肩头。
此时他的面色依旧惨白,嘴唇更是连一丝血色都没,但是他的面容却没有之前干瘪,而是充盈起来,衬着他过白的肤色,反而有种阴冷的俊秀。
“再来一遍。”
他说,闭了闭眼,又重复道“再来一遍。”
下一刻,无数压抑的抽泣声响起,无数个破破烂烂樟柳神从他的衣袖衣摆处纷纷出来,挤在一起。
他们的数量看起来比之前少了很多,挤在一起的样子像是一团扭曲挣扎的阴影。
“他们、他们在”
樟柳神的声音交杂在一起,然而还未说完,便突然像被掐住了喉咙般,齐齐止住了声音。
几个樟柳神忽然开始浑身颤抖起来。
咔哒几声响。
身上的裂痕蔓延开来,瞬间碎成了一堆碎片。
剩下的樟柳神身上的裂痕也瞬间加重。
“可恶”
姚崇捂住了脸,从喉间发出一声怒气压抑到极点的喘息,片刻之后,他猛的站起来,长长的黑色衣摆随着他的动作一荡,露出了其下近乎空无一物,只余骨架的腹部,又迅速合拢。
“再来一次最后一次,我不问你们训鸟人的下一个地点是哪里了,我也不问你们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了你们现在,用尽全力,给我做一个关于训鸟人的预言,给我一个有关那一人一兽的预言”
此时姚崇的樟柳神还剩下五十只,另外的五十只因为预测不到远超自己能力的预言,全部碎成了齑粉。
余下的樟柳神互相看看,颤抖起来,木质的身体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们在他们在”
五十张嘴巴机械的上下开合,叮叮咚咚交织成一首毫无规律的乐曲。
但是没有答案。
面对一个如此模糊的要求时,求生的本能与心中的侥幸掐住了他们的喉咙。
让他们在说出答案的那一刻忍不住生出一丝犹豫。
但是这只是一时的。
姚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背着光的神色晦暗不明。
风似乎越发的冷了。
木头相撞的声音逐渐加快,樟柳神的脸上永远是木头雕刻出来的笑脸,无忧无虑的像是年画上的娃娃。
就在这时,一个细弱的声音突然传来。
“白衣泼墨。”
他说,只说了四个字,自四肢开始,便有无数的裂纹出现。
他张大嘴巴又挣扎着重复了一遍,然而最后一个字还未落下,他便瞬间分崩离析,如同风化了千年的土石一般,化为了一堆碎片。
剩下的樟柳神颤抖的越发厉害了。
正当他们准备说出预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