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决明在洗手间里磨磨蹭蹭地折腾了二十分钟才出来,那时候漏斗蛋糕早就凉透了,成了和凝固糖粉纠结在一块的油团子,一点也不好吃了,艾登无不遗憾地把它丢进了垃圾桶,心想那可能是云决明这辈子唯一没吃完的一块蛋糕。
“走吧。”他故作轻松地招呼着对方,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的肋骨,希望这样的小举动能让云决明意识到适才不过是个误会只是他还没习惯拥有一个真正的密友这件事,没有把握好尺寸而已,“我觉得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以挑战绿灯侠过山车了那是所有过山车里最不刺激,也最无聊的一个,充其量就是在你品尝金达卡以前的开胃菜而已。”
“嗯。”云决明飞快地应了一声,眼神躲躲闪闪,看天看地看旁边跑过的两个小孩,就是不肯看他,就连他们之间的距离也稍微拉远了一点。艾登的心一沉,心叫完了。
“我小的时候就是我还没加入橄榄球队,开始严格控制饮食的时候,”为了能让他放松一点或者不如说放松此刻对自己的警惕,艾登迅速改变了话题,“我父亲经常带我来这儿玩,每一次,他都会给我买一块漏斗蛋糕。”
“嗯。”云决明慢吞吞地应了一句,估计他这会八成正在心里猜测,那个为了漏斗蛋糕买季票的人,是不是就是艾登的父亲。这正是艾登希望的,让他想点别的,而不是频频在脑海里回放适才的一幕。
“很多童年的事我都记不清了,几次和父亲在乐园里游玩的记忆也都是模糊的。”艾登微笑起来,努力让自己的神色保持正常,假装无事发生,“我想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每长大一点,就不得不抛下一点过去。不过这个细节我倒是记得很清楚。我们会站在乐园入口处的喷泉前,一边吃,一边等待喷泉表演。水珠哗地一下被抛射到半空中时,偶尔会在夕阳下抹出一道彩虹,每次都让我非常开心,坚信那会给我带来受用不尽的好运。”
“嗯。”这一回,云决明表情稍稍和缓了一些,肢体也没那么僵硬了,艾登趁机一点一点地把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
“可能是因为每次瞧见彩虹时我都在吃蛋糕,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一直坚信,把一碟糖粉挥洒出去也能获得与喷泉同样的效果。”他同时不忘声情并茂地讲述着自己的童年故事,“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只有三岁的艾莉,她天真地相信了我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这种好事了,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会抱有深深的怀疑,不过,话说回来她当时也嚷嚷着要看彩虹,我没找到糖粉,于是就把奶奶做菜用的白糖有好大一罐呢,抱到了后院去。艾莉兴奋地换上了她的蕾丝公主裙,说要在彩虹下跳舞。”
话说到这里,已经可见地能预想到结局了,云决明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意,“然后呢”
“然后,我双手捧起了满满的一把白糖,兜头盖脸地向艾莉洒去,有一颗糖弹进了她的眼里,把她痛得哇哇大哭起来。被哭声吸引过来的爷爷和奶奶,就瞧见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着寻找彩虹,满头满身全被白糖覆盖的艾莉站在原地伤心大哭,旁边还有一罐打开了的白糖。不用说,他们两个都气疯了。唉,我那次被禁足了整整三个月,还被罚洗车,打扫全家卫生,清洁泳池,倒垃圾等等,甚至被指定去做最痛苦不堪,也是最麻烦的家务给那片撒了白糖的草坪驱虫。实话跟你说,那次之后,我家闹了好久的蚁灾,我一度怀疑整个约州的蚂蚁都闻风而动,跑来我家吃自助餐来了。”
“我小时候也闯过类似的祸,”云决明似乎终于把适才小小的插曲放下了,语气正常了不少,好歹是愿意偶尔把视线放在他的衣领上了,他们这时已经快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