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云决明一样一样地把冷藏箱里的食物拿出来的时候,艾登看似随意地开口了,“除了那个叫秦诗的女孩,还有别的女孩跟你表白过吗”
他是以一副轻松的口吻问的,舌尖都能品尝得到那想要得知云决明过去的渴望的滋味。它又在心中蠢蠢欲动,越烧越烈。以往,不管他们是聚在韩国甜品店学习,还是云决明在家中给他补习,甚至是搬到一块住以后的日子里,这些话题都很少被提及,他们更多谈论的是眼下的生活,学习,每天发生的新闻,琐碎的日常。也许因为一同出来游乐园玩不同于出去看一场电影,或者是一起出去吃顿饭至少,艾登很清楚,倘若今天他们是在商场吃漏斗蛋糕,他肯定不会干出舔糖粉那么愚蠢的行为因此允许他们去试探往日不可能触碰到的底线。
如果云决明不想提起秦诗,他只要给出一个“有”或“没有”的答案,再接上一句别的话,这个话题便能就此打住。艾登不想勉强云决明讨论任何他不想说的事,但如果有机会,他还是希望对方能一点点地向这个世界开放自己的心。在这一点上,艾登觉得自己就像个正在教孩子走路的父亲,在前方小心翼翼地伸着双臂,随时准备叫停,或者一把揽住。
云决明从白灼大虾沙拉上抬起头来,“你想知道她的事”他轻而易举地就看穿了艾登的心思。
迎着他沉静的目光,艾登坦然点了点头。
“为什么”云决明面无表情。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因为我关心你。”这句话几乎是冲口而出,就跟艾登手上拿着的煮鸡蛋一样直接,简单。蛋壳下永远是蛋白,蛋白中永远包裹着蛋黄,这是鸡蛋的真理,不会有任何一枚例外,艾登的心思也同样如此。他为云决明做的每件事都是出于对他的关心,而对他的关心里,则藏着连艾登也难以理清的深厚感情。现实中,他只认识了云决明几个月,在心里,他已经认识了他一辈子,云决明此时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对他来说都熟悉无比,就像看了一生那么熟悉。
“我知道。”看不出是喜是怒,云决明只是低声这么说道。这越发让艾登确定这个叫秦诗的女孩不一般,云决明提起她时的不同寻常的反应,艾登只见过一次他劝说对方将专业改成心理学的那一次。
“你还爱着她吗”这句话微微刺痛了艾登的嘴唇。
云决明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我不知道,也许我曾经喜欢过她。”他轻声说道,“然而,即便这是真的,那也只持续了很短暂的一段时光,而且只存在于某些断断续续的片段中”
“断断续续的片段”
“她患有抑郁症,非常严重的抑郁症,在我认识她之前就有了。因此,即便我喜欢过她,那也只限于她没有发病的时候抑郁症的发病是突如其来,没有征兆的,说不清什么时候绝望就会突然攫住她,有时连续几个小时她都好好的,会跟我说笑话,会跟我一起唱周杰伦的歌,一起看一部国内的电影,然而,有时候她会连续几天都情绪低沉,没来由的大哭,吼叫,焦虑,偏执,暴躁,歇斯底里我不是圣人,艾登,我没法做到那种时刻仍然发自内心地喜欢着她。”
“她的父母没有为她预约心理医生吗”
云决明现出一丝苦笑。
“她的父母都是中国人,艾登,典型的中国人。他们不相信心理疾病这回事,认为都是西方人的无病呻吟哪有那么多矫情的毛病,我至今都记得她父亲对我说的话,都是没吃过苦,惯出来的。要是秦诗经历了我们经历的那些事情,上山下乡,到农村去当知青,甚至是我父母那辈人受的苦,你看她还有没有这些小性子”
艾登听不懂其中一些字眼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