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处向下俯瞰,繁华的都市在距离和黑暗中变得模糊而渺小。
他静静地等待着,直到寂静的黑夜中升腾起了第一朵橙红色的火光
“开始了。”他低语道,旅团吊唁窝金的安魂曲,开始了。
爆炸、坍塌、枪声、惨叫与死亡,一架直升机在有趣桑附近的上空爆炸,燃烧着的碎屑像是雨一样亮晶晶地落下。这是一场混乱又炽热的演出,但有趣桑能从中感受到一点冰凉的思念。
他还记得吃饭时窝金被抢走肉后的哀嚎,还记得那天晚上自己调侃他喝矿泉水像是在喝口服液。而这个人再也不会出现了,就像这首安魂曲,虽然盛大,但终究要结束于寂静的黎明。
人类真是自相矛盾。有趣桑坐在天台上,下方跃动的火光倒影在他的瞳孔中,似乎不带一点温度。
这场蔓延于友客鑫全城的表演不知持续了多久,或许是再也没有新的黑帮成员可供使用,骚乱渐渐平息了下去。
但有趣桑并没有离开。
直到天际线泛出一丝光亮时,他忽然拧过身子,看向了身后紧闭的大门他察觉到了入侵者。
片刻后,门锁轻轻地转动,伊路米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你在这里啊,有趣桑。”伊路米像是抓到了逃家小朋友的家长,“因为在房间里没有看到你,就拜托科特找了一下。”
他边说边向有趣桑走去,露出身后自己刚刚提到过的弟弟,穿着和服的少年正在乖巧地关门。他们看起来只是一对刚刚秋游归来的普通兄弟,但一丝淡到像是幻觉的血腥味告诉有趣桑,他们刚刚执行完任务,暗杀十老头的任务。
曾经叱咤风云的黑道集团首领、统帅世界黑帮的风云人物们,现在已经是历史了。
“没想到你也会走门,吓了我一跳。”他一边这样调侃着,一边收回目光,继续眺望远方,“任务如何”
“啊,不知道对你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伊路米踏上房檐,在他身旁站定,“但总之,我的任务完成了,赶在老爸他们之前。”
“哦呀,恭喜了,我们伊路米真是越来越优秀啦,其他参与的大家也辛苦了。至于库洛洛嘛,我并不急这一时半刻。”
“你的口气真是越来越像母亲了。”
伊路米顺着有趣桑的目光向天际线看去,天亮得很快,远处的高楼已经镀上了一层亮色花边。
“要回去吗”他问道,“太阳好像快出来了。”
“也是,你这么快就赶了回来,该让你休息一下了,”有趣桑站起身,“说起来,昨天晚上你不在这里真是可惜了,虽然吵了一点,但景色很不错呢。”
“嘛,西索也是这样说的,他说自己多少也玩了一下。不过没关系,现在也能闻到呢,硝烟和血腥味,确实是大场面”
他们两个一边说一边向天台的门走去,有趣桑转头看了看科特,少年沉默地跟着他们身后。
“跟紧一点哦,科特,”他这样嘱咐道,觉得安静又听话的孩子都是天使,“不要走丢了。”
伊路米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是洗澡。
他在执行任务时就像一只矫健的黑豹,但现在则更像是一只伸着懒腰的大猫。无论是哪一种,爱干净的猫科动物们总要在捕猎之后仔细地清洁一番自己。
“这是拜托科特给你带的衣服,”他指了指沙发上扔着的一个袋子,一边脱着衣服一边继续说道“西索说旅团还留在友客鑫市,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话,应该就是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