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徽感觉到一抹微痒的视线落在背脊上。
他心中一动,转过了身。
长孙婧不知何时来的,站在不远处。
严徽伫立在烈日下,长孙婧站在树荫之中,两人隔着十来步的距离。
男子满身骄阳,女子肩头也撒着金斑。
两道视线越过正午炎热的空气交汇在一处,若即若离地交缠。
严徽浑身透湿,只穿着一条亵裤,那薄薄的白绢被水打湿,根本什么都遮不住。
“陛下,”严徽喉结滑动,哑声道,“请恕臣衣衫不整,礼仪不周,未能及时接驾。”
长孙婧只嗯了一声。
绵软,漫不经心,敷衍味十足。
宫人和侍卫都避开了,连陈朱二人也无声地退了下去。
四周人声喧嚣,充满浓郁的烟火气,可唯独小帐前的这一方天地里,充满奇异的安静。
严徽也在女帝那幽深的目光之中明白了过来。
他没有再说话,开始往身上打着胰子,继续洗澡。
严徽一身肌肤宛如涂了蜜,腹肌轮廓削瘦分明。尤其是那双手臂,刚才曾奋力划桨,如此强悍有力。鼓起的肌肉随着动作,在薄薄的皮肤下滑动,像一只灵活的小鼠。
长孙婧安静地看着,品味着,目光如一双纤柔的手掌,往那如锤炼而成的健美身躯上抚去。
严徽的肩背晒得颜色尤其深,光滑得得挂不住水。
水珠成串地顺着线条淌下,在细瘦的腰胯处汇合,被白色的裤子吸收了去。
严徽的手放在裤绳上,略一迟疑,然后扯开了绳结。
长孙婧想起了以前看过的西洋画,又像起了自己的爱马。
那匹金棕色的汗血宝马就是这般,皮毛光滑如缎,体态劲瘦修长,每一寸肌肉都充满了力量,那么优美敏捷,又温顺、沉默、忠诚。
严徽专注地洗着,仿佛连女帝的存在都忘了。
水从头冲刷到脚,带走了胰子的细沫。严徽这才丢下了澡巾,披着濡湿头发,朝树阴下的女帝走去。
长孙婧一动不动,明丽的脸上永远挂着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教人看不透。
可是她现在心情应该是喜悦的,严徽确定。因为女帝的双目亮如白焰,就像游园那夜,她被别的男人捕获时一样。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没有逃。她微眯着眼,看着严徽一身赤诚地走到了自己面前。
女帝身上特有的淡香被风送到了严徽的鼻端。
这一次,他不会再犯上一次的错
一个臣子不会赤着身子站在女帝面前,一个侍君也不该对女帝直白的示意无动于衷。
“陛下,”严徽的声音非常低沉而轻微,“外面日头炎热,臣这里虽简陋,但也可供陛下歇脚避暑,喝一杯清茶润喉。”
长孙婧嫣红的唇抿了起来,脸颊浮现浅浅的酒窝。
一阵不合时宜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将旖旎的气氛驱散。
韩晴匆匆而来,一眼望见严徽,忙垂下头。
“陛下,”她低声道,“岐山公主突然晕倒。太医正在为她看诊,东君让奴给您通报一声。”
妹妹病了,长孙婧再急色,也不会急在眼下这一时。
“只有改日再来喝你的茶了。”
长孙婧的依旧柔情脉脉,可行动毫不拖泥带水,利落地朝严徽一点头,便带着韩晴离去了。
严徽回到帐中,穿上了衣裤。
直到这时,他才体会到自己的心在胸腔里搏动得有多激烈。
“郎君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