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长孙婧呢喃,“她明明还可以做那么多事,明明还可以走得更高”
严徽道“陛下痛失良才,臣也很替陛下难过。”
“王礼芳不仅仅是一个能吏良才。”长孙婧道,“她算是个无心插下去,却长成大树的柳树。在她身上,我看到了一个女子凭借自己的努力,能在这个男人的官场中可以走到什么位置。她是希望,是一盏灯。她也算是我的良师。她曾总结了自己的经历,对我说过一番很有意思的话”
“是什么”严徽好奇。
长孙婧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不肯再说了。
“你觉得左韶风这人如何”长孙婧转而问。
严徽斟酌了片刻,道“左太尉城府颇深,不是臣这样的后辈可以轻易揣摩透彻的。以臣看来,太尉的才干和胆识都相当过人,是为枭雄。他这样的人,确实很难让人相信他会正当壮年就急流勇退。所以眼下就要看他对陛下、对皇权有多少敬畏之心。”
严徽停顿了一下,道“左太尉这样的人,可成英杰忠臣,也可为叛党恶首,全在他一念之间。”
长孙婧坐了起来,斜倚在厚枕上,望着严徽的目光有些欣慰。
“左韶风也并没有急流勇退。”长孙婧道,“他手中无兵,可依旧是大雍的太尉,依旧门生故旧满天下。只要他想,他多的是办法可以重新掌兵。大雍门阀丛立,根深蒂固。我虽有心整改这个局面,可也不知道能走多远。大雍建国已两百余年。于一个帝国来说,已是高寿了”
“陛下”严徽为长孙婧话语中的暗示心惊。
长孙婧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有些话,别人说不得,甚至想都不敢想,我却无所谓。这就是做皇帝的特权吧。”
严徽便不再多话。
“你做得很好,子瑞。”长孙婧浅笑着,“这两个月来,你不仅将事办得好,自己也进步极快。我没有看错你。”
短短两个月,严徽就已将整个京畿地区的暗网组建得有模有样,运转良好,开始逐步发挥作用。
不仅于此,严徽还又组建了一支专门负责纠察的小组,专门监督暗网成员,以确保他们没有以权谋私,或是出卖背叛组织。
严徽亲手拟定了严格的规章制度,设定了分明的赏罚机制,将这个暗部武装得滴水不漏,成为了女帝手中一柄藏在袖中,磨得锋利的匕首。
严徽特殊的背景在这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严徽不是京畿人士,更不是中原士族,他没有任何人情关系的拖累。
他虽然出身边疆,但到底是世家子弟,所以幼承庭训,教养、素质,都远比普通寒门士子要高一截。
而他家道又已中落,所以没有骄奢的毛病,又曾四处游学,因此和市井多有接触。所以严徽办起事来,又比世家子更务实、干练,能屈能伸,效率高。
源源不断地情报从四面八方汇总而来,到达严徽的手中,再经由他整理,提炼出有用的精华信息,呈交给长孙婧。
在这个过程中,朝堂文武百官、豪门世家、皇亲国戚最不为人知的,尽数被严徽掌握。
到此时,严徽也不难理解长孙婧之前为何要反复考验自己了。
不仅仅要确定自己的忠心,更要研究清楚自己的意志力。掌握着这么一份庞大的情报,而不能用其徇私。
对于严徽来说,女帝对自己的这份器重和信任,远胜于两人之间的儿女情爱。这才是能真正点燃一个男人内心熊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