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劾严佺的奏疏,如同漫天的大雪,堆满了昭远帝的御案。
“严佺勾结叙州知州,贪墨受贿,结党营私,导致叙州百姓不满朝廷,起义造反”
“严佺贪赃枉法,徇私舞弊,残害忠良”
“倭寇海盗横行多年,皆因他而起”
“严佺克扣军饷,导致边事废弛”
“鞑靼进犯我齐国边境,乃严佺之责”
在陈溥有意的引领之下,朝臣们对严佺积压多年的怨念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这些怨言全都化作了纷飞的弹劾奏疏,落到了昭远帝的手掌心中。
对于昭远帝而言,严佺不过是一条用得称心如意的老狗,所以这条老狗可以贪墨,可以营私,可以树敌,但这条老狗却不可以犯众怒,惹得其他狗奴才对昭远帝狂吠。
昭远帝面容俊冷,阴鸷的眸光里掠过一抹杀意。
是时候处置这条犯众怒的老狗了。
承泰二十年六月十九日,昭远帝下令查抄内阁首辅严佺府邸,严佺及其亲眷全都被关进天牢。
“我是湘容郡主,我爹是郑王,是陛下的亲叔叔,你们不能抓我走”
湘容郡主发髻凌乱,花容失色地推开官差,眼睛里布满了惊慌失措的惶恐。
“我要见我爹,我要见陛下,你们让我见陛下”
此次办理查抄严佺府邸的人是大理寺少卿崔思止,以及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孟沉舟。
崔思止的唇畔带着惯常的温润笑意,眸光里没有半丝的温度,他平静地看向湘容郡主。
“下令查抄严府的圣旨是由陛下亲自所书,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陛下了。”
湘容郡主吓得唇无血色“不可能的陛下不会这么对我们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要见陛下,你们让我见见陛下我爹呢我爹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严贤被湘容郡主吵得心烦,抬腿踹了她一脚“你他妈能不能安静点”
湘容郡主被踹倒在地,狼狈地爬了起来,她恶狠狠地向严贤扑过去“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这个混账东西连累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嫁入你们严家全都是因为你”
还未被关进天牢,严贤和湘容郡主这一对异梦夫妻便已经在入狱的路上大打出手了起来。
严璇被官差戴上了铁索镣铐,脸色苍白,神情慌乱。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我们犯了什么罪”
孟沉舟看到严佺身戴枷锁脚穿镣铐的模样,在袖子里缓缓攥紧了拳头,指尖攥得有些发白。
他的恩师杨鼎臣,昔日所受的冤屈,今日终于大仇得报
这全都是严佺应得的报应
腐草萤光,难撼暮夜,是因为当时夏末秋初,萤火虫都在垂死挣扎。
而如今,夏日疏朗,萤火虫汇聚。
微弱的光芒终于聚集到了一起,便可以照亮沉沉的暮夜
驱散一切的黑暗
他终于等到了萤火撼夜的这一天
孟沉舟的眸光里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他冷冷地看向严佺。
“严大人,你可有话要说”
严佺抬起苍老而浑浊的眼眸,缓缓地看向孟沉舟,他忽而冷笑起来。
“真是愚蠢”
他不过是昭远帝手中的一把刀。
昭远帝指向谁,他就将自己的刀尖对向谁。
所以,不是严佺输了。
而是昭远帝,他弃子了。
承泰二十年六月二十五日,严佺、严贤、严佺斩首于临安东市,从严府搜出来的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