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白裳裳落到了“他”的手上。
阴暗潮湿的诏狱里。
火炉熊熊燃烧。
白裳裳脸色惨白,伤痕累累,被粗重的铁链吊在审讯台上,披头散发,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他”拿起烧得火红滚烫的刑具,缓缓走向白裳裳。
曲游弦心头狂跳,桃花眼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
他疾步走到“他”的面前,展开双臂,拼命拦住“他”。
“不可以,曲游弦,你不可以这么对裳妹妹”
“他”像是看不到曲游弦似的,轻而易举地穿过了曲游弦的身体。
“不曲游弦你不可以这么做”
曲游弦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他害怕得浑身都在颤抖。
整个梦境都跟着一起震荡起来。
他不停地推开“他”,不停地撞开“他”,想要解救梦里的白裳裳。可“他”却一次次穿过他的身体,视他为无物,将他当做空气,在这个梦境里,他如同鬼魂一样,什么事情都做不到。
他眼泪狂流,哭得浑身都在颤抖,声音都在打颤,堂堂定威侯,在梦境里软弱可怜得一塌糊涂。
“你快住手你不要伤害她”
“你不能伤害她她是裳妹妹”
“曲游弦,听到了吗她是你的裳妹妹你不能伤害裳妹妹”
“我求求你了,曲游弦,你不要碰她”
“我求求你,不要伤害她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曲游弦”
曲游弦一次次撞向“他”,想要撞开“他”,但他的身体却一次次穿过“他”跌到了地上。曲游弦跪在地上,想要抱住“他”的双腿,可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做不到。
他的身体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缓缓来到白裳裳的面前。
“他”漠然地看向白裳裳,眸光冰冷,神情阴沉,慢慢地举起了手中烧得滚烫火红的刑具
曲游弦目眦尽裂,通红的桃花眼里几乎要流出血泪来。
“不要你不能伤害裳妹妹”
曲游弦哭得肝肠寸断,猛地起身,从这个可怕的梦境里清醒过来。
他浑身湿透,脸上和后背布满了冷汗。
清辉遍地,满室荒凉。
他不停地喘息着,胸膛剧烈地起伏。
瞳孔紧缩。
眼角流下了一滴清泪。
叮铃铃
岐青泞在梦里听到了三清铃的声音。
眼前弥漫的浓雾渐渐散去。
熟悉的迷雾丹溪,熟悉的药庐里。
他看到了折菊带着瘦骨嶙峋的白裳裳前来求医。
药庐里走出来一位霜衣少年。
那位霜衣少年就是他,岐青泞。
霜衣少年说“我今日的诊金是,一颗玲珑心。”
折菊怯懦而又勇敢地说道“我愿意。”
岐青泞缓缓睁大了淡黑色的瞳眸,怔怔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白裳裳哭得泣不成声,哭得声嘶力竭,像是随时都要哭晕过去。
岐青泞走到白裳裳的身边,想要扶起她,想要安慰她。
“白若裳姑娘,别哭了”
但岐青泞的苍白消瘦的手指,却穿透了白裳裳的肩膀。
岐青泞愣在了原地,几乎是有些茫然失措。
这是怎么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令岐青泞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