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房之后,阿乔打了个电话给裴家部队现在的主事人,裴天副将。
明面上裴义已经归附了宋二,但作为看完了剧情的人,阿乔丝毫不怀疑这一批跟着这具身体的祖父从那个风雨飘摇的封建王朝一路追随而来的,被赐予国姓的老人的忠心程度,在原本的命运轨迹之中,即使真的对裴乔失望透顶,他们也从未如宋三所愿对裴乔倒戈一击。
一个小时后,阿乔看了看她祖父专门从外国买回来的手表,回自己房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再回到书房的时候,已经是约定时间的两个小时之后。
看着臭着脸的裴副将,阿乔深诲先发制人之道,说道“你迟到了半小时。”
所以这就是你晾了我一个小时的理由裴副将继续摆着一副死人脸。
阿乔揉了揉眉心,“裴副将,我要的资料带来了吗”
裴副将硬邦邦地回答他她“现在这部分军务由宋二公子代理。”他的声音顿了一下,“这是小姐你,亲,自,下的命令。”
阿乔有点头大,这具身体留下来的烂摊子真的不小,她知道这位饱含风霜、历经战火的老将很难再信任她,还愿意来见她,也只是抱着最后一点,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期望。
抬起头看他,裴副将目不斜视,站得笔直,可细细看去,他的两鬓已经染上霜白,额头上是终年化不开的深川,左手缺了两指,那是为了保护她祖父所留下的伤残。
阿乔忽然心中一酸。
她放软了语气,“天叔,你坐吧。”
裴副将浑身一震,他已经想不起来裴乔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喊他了,看着这个低着头像是做错事满心无措的小女孩的小姐,裴家仅剩的让他们恨铁不成钢的继承人,仿佛时光倒退,回到了二十年前。
裴乔那时候才五岁,天真无邪,见到他们总是甜甜地笑着,撒娇要骑在他们肩膀上去兜风,要做一个威风的女将军。
裴乔沉默半晌,说“天叔,我知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们再信我一次吧。”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裴家军的招牌,不应该毁在我手上,裴家人不该是我这样的,廉亲王的福仪郡主更不该是我这样的。”
她看着裴副将,看着裴副将他嘴唇颤抖几下,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眼中却闪出了泪花。
他信了,他愿意相信。
他等了这句话,等了三年了。
“裴叔,我现在醒悟,迟了吗”她问道。
“不迟。”他坚定地回答“裴家军,誓死追随殿下。”
裴乔同裴副将在书房里呆了一下午,就算以阿乔的天赋,接手东三省这一个大摊子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外有外国侵略势力始终蠢蠢欲动,内有隔壁省的军阀势力虎视眈眈,还有宋二这个白眼狼暗地里渗透夺权。
要全面接手军务,要接见的人不在少数,裴家大宅的佣人们惊讶地看着一下午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的军队实权人物,恍惚中以为自己回到了裴乔她祖父还未去世的时候。
裴乔并没有遮掩的意思,光明正大地向外界传递一个信息悲春伤秋了三年的裴家继承人,开始争权了。
而接到裴副将通知,惊喜地赶过来的裴家老部队更是无需遮掩,在他们眼中不管宋二做得再好,裴家的大小姐,老亲王正儿八经的继承人,想要掌管自家军队,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裴乔在忙碌之中,也不得不感叹这群从封建时代走来的老顽固们的忠心。
这具身体的祖父,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拥有人格魅力的人啊。
她很清楚,他们现在认可的,不是她裴乔这个人,而是裴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