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烨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两人一同返回沉鱼阁,占了半个院子的荷塘中粉荷株株挺立,田田荷叶迎风飘摇着,发出飒飒的声响,景行跃下院墙,四周的抄手游廊上挂着暖黄色灯笼,回到自己房间前他看了眼荷塘对面的二层小楼,屋子里灯火全无,显见里面的人已然睡去。
轻轻推开雕花木门,房间里纤尘不染。屏风直立,琴案上放着一把上好的古琴,琴边的香炉里还燃着半柱香,怡人的香气袅袅飘散在屋子里。琴案旁的博古架上没有摆放玉器陶瓷,反而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
景行径直踱步过去,从博古架上拿下一个草编的蚱蜢,轻轻的抚摸。
这是他十三岁那年,鱼儿送给他的生辰礼物,是她亲手编制的,也不知她涂了什么药水,这么些年了也没有腐坏,草绿如新,就是模样不怎么好看。想到她一脸故作蛮横的说着“不准嫌弃,不准弄坏,不准丢掉”时的娇俏模样,景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摄人的笑。
把草编蚱蜢放回原位,景行一一抚过架子上的东西。
精巧的碎玉片子,鱼儿叫它风铃,是她九岁那年亲手打磨穿线,送给他的生辰礼。
木头雕刻的隐约能看出五官的少年,是鱼儿亲手雕刻的他;还有八角玲珑坠,棉花填充的蓝色口袋猫所有的东西都是她亲手做的,景行轻笑出声,真不知她的脑袋里边都装了些什么,古灵精怪的。
多年相伴,那个娇娇的小人儿用她特有的方式带给他许多的贴心和温暖,鱼儿把他当成亲生哥哥一般,他也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去娇宠爱护,直到他做了那个梦
因为那个梦的关系,让他混乱不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她,只好选择逃避。他需要些时间,好好想想,冷静下来,扪心自问,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对鱼儿
不,不是的,心底本能的否认幸好,在吊脚楼的一个多月,他再也不曾做过那等荒唐的梦,而他,也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
第二天一早,楚怀瑜刚出了屋子便看见院子里长身玉立的清冷男子负手而立,白衣墨发,卓绝出尘,一人自成一道风景,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柔和的泛着金色微光,画面竟美好到有些不真实。
“景哥哥”楚怀瑜揉了揉眼睛,轻轻唤道。
听到她的声音,宽大袖袍下的大手猛然紧攥,景行转过身,如常唤她,“鱼儿。”
“真的是你”楚怀瑜欢快的跳至景行身前,攥住他的衣袖左右摇晃“我还以为自己日有所思,生出幻觉了呢景哥哥,今日是你生辰,你可算出关了”
景行习惯性的摸了摸她的头,隐含着关切淡淡的开口“鱼儿脚伤可好了”至于心中的不自在,他刻意一带而过不去深究。
闻言楚怀瑜脚尖轻踮,轻盈的转了两圈,然后微扬下巴俏皮的说道“第三天就好了呢,景哥哥你还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看她得意的小模样,景行失笑,是啊,鱼儿年纪虽小医术已是不凡,她自己不喜欢汤汤水水的苦药汁,便琢磨着把一些草药制成了裹着糖衣的丸药。
谷中弟子平时有个头疼脑热、伤风咳嗽之类的症状,便过来找她求些丸药。不但能免去喝那些苦口的汤汁,而且那些药丸药效极好,是以弟子们都喜欢来找她,她也是个来者不拒的,不论是谁都温温柔柔的应下,因此她小小年纪,给人看病治疾倒是越发老练了。
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脑袋,楚怀瑜突然说了句“景哥哥,你等等”话音未落人已经飞身上了二楼,不一会儿,又从二楼跃下,在景行跟前站定,将手递到他的眼前。
阳光下更显白皙通透的掌心里放着一只小巧的绣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