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暮知道,那是鉴查院的影子。
影子在,那么
影子没有搭理她的道谢,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到巷子入口,推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过来。
鉴查院院长,陈萍萍。
许朝暮知道他很久了,但真正见面,这还是第一次。
老人面带微笑看着她,腿上还盖着一个毛毯,尽管姿态和表情都是温和无害的模样,身上却透出一种难以忽略的气势。
“许姑娘,初次见面。”
许朝暮行了一礼“陈院长。”
陈萍萍平静微笑,被影子推到了许朝暮面前几步的位置“遭遇刺杀,险些丧命,又眼见杀人许姑娘却从始至终,都淡定得很。”
许朝暮也露出微笑“陈院长过奖了。”
“许姑娘,与范闲交好。”
陈萍萍用的是肯定句,自然,这点京都内不少人都知道一点儿。
事实上今日能见到陈萍萍许朝暮反而不太惊讶,以她如今跟范闲的关系,加上她跟李承泽的关系,陈萍萍不关心不调查才不正常。而她早些年能够躲过鉴查院的耳目多是因为低调,没有被他们重点关注,而一旦被陈萍萍上了心,她可不觉得他会什么都查不出来。
“我与范闲,一见如故。”
“听闻许姑娘还对二殿下一见钟情。”陈萍萍平静地看着许朝暮,脸上还是带着微笑的“许姑娘本事非寻常能比,这些年倒是鉴查院疏忽了。如此手段,实在不凡。只是许姑娘想拉范闲投入二殿下门下么”
“不想。”陈萍萍问得直白,许朝暮也答得干脆。
“哦”
“说实话,陈院长。范闲入京都,种种利益势力,内库,鉴查院,如今还算上林相的朝堂势力,都汇集在他一人身上,太惹眼了,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分量。这样的人先不说能不能被收服,就算他真的愿意投入谁的门下,在陛下和百官眼中,难道还是好事不成”
陈萍萍闻言,目光一厉。
“所以,我虽希望范闲能与二殿下交好,做个论诗词谈风月的朋友,但着实不希望他投入二殿下门下,势力太大太惹眼,破坏了难得的平衡制约,不好,这反倒是在给二殿下招惹灾祸。再说了范闲这个人啊,可不是愿意屈居人下的,他有他的傲气,谁都收服不了他的。”
“许姑娘真是个难得通透的妙人。” 陈萍萍的表情缓和下来,但看着许朝暮的眼光明显更深了几分“只是既然看得这般清楚,又为何非要搅入这滩浑水呢”
许朝暮脸上的笑更灿烂了一些“人生于世,总会有,值得自己去做不理智不聪明事情的人。”
陈萍萍短暂地微怔了一下,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让影子将自己推走了。
陈萍萍离开之后,鉴查院的人无声地出现在小巷里,收拾起地上的尸体。
许朝暮没有多管,抬步离开小巷,鉴查院的人也没有阻拦,甚至没谁看她一眼。
离开小巷,许朝暮左右看了看位置,发现比较起来,这里离二皇子府邸比她的珍馐阁要更近一些,便干脆抬脚往二皇子府走去。
算起来,许朝暮正经上门的次数着实很少,而自从她明面上呆在了京都有了自己的宅子,便也不再如以前那样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么算下来,许朝暮定居京都之后来二皇子府的次数,并不比她天南地北四处游走只偶尔回京的时候多。
她到二皇子府的时候,李承泽和谢必安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