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看他。鸦羽般的睫毛不住地颤抖,像正欲展翅的蝶。
章致拙红了眼眶,默默接过那只简陋的蜻蜓,也不再多话,揣进袖子扭头便走。
之后几日,章致拙没功夫伤春悲秋,一直在为好友奔波求情。劳累了好几日,好不容易养出的肉,又瘦了回去,显得格外憔悴。
也许是民间声势浩大,顾彦汝的名声家喻户晓,又或许是朝中大臣也在求情,官家的态度有所动摇。
“陛下,如今朝中不稳,切莫在此时便血染全族,这对您可十分不利啊。还望陛下三思。”东阁大学士郑缙在坐下恭敬劝道。
如今的官家年岁不大,瞧着三十几岁的模样,下巴上蓄了几绺胡须,正闷闷地坐着。
“朕本也没想杀了顾家全族,哪儿传出的谣言。”官家颇为郁闷,本朝向来看重文人,若不是谋逆造反的罪名,都不可随意斩杀官员。
他原本想着,也就是抄家流放罢了。没想到他的旨意刚下呢,便遭到了阻力,这皇帝当的可真不是滋味。
“陛下圣明,顾家作恶多端,实该斩首示众。只陛下仁爱宽宏,饶了顾家诸人性命,也该感激涕零才是。”郑缙继续说着。
官家有些厌烦,闭了眼,皱着眉说道“也罢,顾良裕斩首,抄家,其余人等流放西北,三代不准科举。”正说着,官家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朕听闻顾家顾彦汝才气颇高,视名利如粪土,那便饶了他,也别让他流放了,继续让他做他的逍遥才子吧。”
郑缙听闻,心里思量可平息民间声势,又是个小人物,也不碍事,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