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隐约能解释那些曾记录牢兰海地势阴阳位置的书,为何每隔数百年,便会有微妙细小的偏差了,还差得出奇一致。”
牢兰海没长腿,但它落在了一个巨大又安静的琉璃球上,而非她从前认知的,天阔地方的平坦沙漠上。
也许积年累月下来,它会随着安静的琉璃球攒着时间悄悄动一动,不被人察觉那种悄悄;又或者又或者什么
雅涞一时想不起来别的,她从昨夜跪到现在,身心俱疲。高兴过后,身体反倒越发疲累。
她本想凑过去问问带给她新世界的卫璩,可还有别的推论,结果一个手软,手中琉璃球咚的一声脆响,砸进了水盆中。
猝不及防。
两人被水花溅了满头满脸。
月下少年与窗内少女四目相望,俱是懵然。
隔着清盈水色,一扇矮窗,几缕花香。不知是谁先翘了唇角,弯了眉梢,亦不知是谁眼中火星,燎原之势燃烧起十多岁的蓬勃悸动。
长舆探望长三出来,走到一捧月宫匾下,隐隐听见殿内传来少年少女恣意欢畅的大笑。
他剑眉一拧,跨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站在殿门前稍候了片刻。便见乌发濡湿,面上散着水汽的卫璩从殿中出来。
“小将军这是”长舆皱眉,“雅涞又胡闹了”
“意外罢了。”面上润泽并未缓解卫璩心中那股陡然突生的悸动躁意,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但觑见长舆那张铁面无私的脸,他下意识耐住性子搪塞,“是我自己不小心,与小王女无关。”
“如此便好。”长舆严肃颔首,“天色不早了,小将军早些回去歇着吧。”
卫璩朝长舆施了一礼,才走出两三步,又被叫住。
长舆目色清明,犹带探究,“小将军当真认为,南越海域那套见闻,适合套在牢兰海长腿这事上”
卫璩沉默片刻,把湿垂鬓发了往后裔捋,喉间溢出一声自嘲轻笑,“大王子,从始至终,我似乎都未对牢兰海究竟如何置下一词。我论的,仅仅是地坦与否二字。”
他对地势阴阳一窍不通,不敢随口胡诌。
长舆一震,片刻间竟接不上话茬。
因为长舆发现,好像确实如此,先前在大殿夜宴中,卫璩从头到尾不曾提及过牢兰海半字,他们这些人却莫名把新领教到的知识一股脑按到了牢兰海头上。
因为卫璩的适度解惑,微妙引导,更因为他藏圭璧皮骨下的狡猾。
他们这些人甚至连天下人,对卫璩,好像都看走眼了。
长舆默了默,并未探究卫璩的本性,只沉声道,“你也这样真真假假骗的雅涞”
卫璩欲言又止,最终没吭声,径直行礼离开。
如何就是担上骗这个字了。
小姑娘难道不是这样哄的
长舆目送卫璩背影消失在几重广殿之间,整整精神进了一捧月,见雅涞依旧跪在窗前。
“这次还算老实,可以起身了。”长舆冷哼,“阿娘说了,让你以后每隔三日,罚跪一天。你这几年偷入过几次沙漠,便跪几天。”
“这话阿娘昨夜说过,我记得的。”雅涞放松下来,趴在窗棂捶酸疼不已的双腿,嘟着嘴抱怨,“放心吧大哥,我都自投罗网了,不会偷懒的。嗳,大哥,长三怎么样”
“什么长三,那是你三哥,没大没小。”长舆冷觑雅涞一眼,“他罚抄书你罚跪,你还担心上他了。你还是”
“不对,你这脸色怎如此红润,头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