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璩接过那几粒冒了翠色的胡桐树种子,见雅涞全神贯注,似有意沿着河岸一路搜寻过去,遂叮嘱道,“注意脚下,别滑到河里去了。”
“我知道。”雅涞同样不放心卫璩,“小将军你也注意一点,别压着它们了。难得一见胡桐种子会发芽,外面的胡桐树苗都是从老树根上长出来的。”
“好。”卫璩调整了一下拿种子的手势。
两人慢悠悠沿着河岸边走边找发芽的种子,大约到了暗河中部,两头不见光,四下一片混黑。
身上没带火折子的两人,只勉强看得清路,更别提找什么发芽的种子了。
“你跟紧我。”雅涞懊恼离开河岸,打算在前面给卫璩引路。她来过暗河的次数多,就算不用火折子也能顺利前行。
卫璩习武,目力比雅涞想象得要好一些,他隐约看见前方河岸狭窄,淤泥湿沙,连落脚处都不分明,说不定得蹚水而行,不由皱眉阻止准备直接踩进去的雅涞,“我听见后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我们在此处稍候片刻,可借光与他们同行。”
“哪里有人,我怎么没听见。”雅涞凝神侧耳,仔细听他们刚走过那方向的动静。她毕竟只是个普通小姑娘,耳力一般,直到几道男人交谈声清晰传来,她愣了愣,忽然猛拉卫璩一把,用气音催促道,“我们躲一下。”
为何要躲又如何躲
这种地方,可不像能藏人的。
卫璩察觉到雅涞作势要拉他一同悄悄潜入水中,脚下一顿,连忙反手把人拽住。犹豫一瞬,大掌握上雅涞的纤腰,一跃跳过暗河。
然后又是几个起跃,猫儿一般灵巧,悄无声息稳落在河岸对面高处,一块湿滑的溶岩壁凹陷中。
突然起飞的雅涞惊得险些叫出声,好在卫璩早有先见之明,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两人几乎是以紧拥的姿势贴挤在一处的,脸对脸,眼对眼,面面相觑。不知是谁的呼吸着了火,烘得逼仄的岩壁凹陷滚烫。
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异样感觉涌上心头,雅涞蓦然乱了心跳。
她的反应自然瞒不过卫璩,卫璩喉结一滚。
黑暗中,两道心跳你追我赶,急促得像在比赛。
一行五名平民打扮的青壮男子手持火把行来,算是暂缓了两人微妙的尴尬。
领头那名男子十分谨慎,用火把照照河岸,沉声提醒后面几人,“此处湿泥重,这两排脚印越发清晰。我猜,八成有两人走在我们前面不远。都不许再乱侃了,若是稀里糊涂漏了消息到楼兰,打草惊蛇,耽误王的大事,有你们好果子吃。”
几人都很上道,压低嗓音应答,“是”
然后,便传来几人蹚水以及鞋底踩在淤泥上的嗒唧声,渐行渐远。
熔岩上,雅涞被卫璩挡着,无法探头去看那几人的相貌,但几人交谈的声音语调她听得真切。
西域三十六国,言语大体是互通的。但毕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各国的口音腔调,还是能辨出区别的。
雅涞小脸一白,呼吸不复滚烫,反倒透着一股难言的滞重僵硬。
确定那几人走远后,雅涞被卫璩揽着跳下来,顾不上害羞方才的亲密;顾不上探究那股淡下去又涌上来的异样心动;也顾不上好奇卫璩突然展现出来的武艺,便疾风火燎要原路尽快返回楼兰。
两人一路疾行至楼兰城,直奔王宫。
路过一处白垩佛塔时,却被人唤住。
“走这般急,又惹祸了”二王子长亭依旧是一袭广袖僧袍,与一高眉深目,眼珠幽蓝的年轻外邦僧人相携立街边佛塔二层上,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