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对着镜子，伸手探到自己后背处，又狠狠挠了几下，直到挠出一道道血红的伤口。
他“嘶”的一声，对着镜子里的倒影仔细看了看。
他的脊背因为疼痛而一起一伏，勾勒出脊柱的形状，落在后背上的血点就像是拖曳在雪中的梅花枝。
他察看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小心翼翼重新穿上衣物。
向小园收拾妥当后，便急匆匆朝府外走去。
向小园在千山水城中转了几圈，飞快地运起轻功前往渡头。
他默不作声地钻进一艘朴素的画舫中。
一进入船舱便是一个大厅，用珍珠帘幔隔成两道世界。
一个身着藏青衣衫的背影背对着珍珠帘幔，慢慢勾动琴弦。
琴声铮铮，时断时续，显然是主人信手弹奏所致。
向小园当即跪倒在地，朝那个背影拜下，“属下向小园拜见教主。”
那人没有说话。
向小园却不敢抬头，背部一点点被冷汗浸湿。
他怎么会忘记这个人的恐怖呢
许久，那人才声音温润道“我又没有怪罪你，毕竟，你忙的很，卧底在艾小岫身边也殊为不易。”
向小园立刻朝他磕了一个响头，“请教主惩罚”
那人低笑一声，“罚你们我可不敢啊，向右使。”
向小园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那人似乎是觉得自己已经威慑完了，语气更加轻松道“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毕竟，连我也不知道艾小岫她到底用了何种法术，能让你将她当作了我。”
“为他人做嫁衣我可是头一回体会到。”
那人慢吞吞道“我以为依着小园你心狠手辣的性子，在意识到有人窃取我的位置后，应该会直接杀了那人，将那人的头颅提来献给我的。”
向小园忙道“属下愿为主上分忧，属下这就去杀了艾小岫。”
说着，他一撩衣袍，站起身。
那人却阻止了他，“慢着。”
“你不是她的对手。”
向小园地垂下头，一脸温顺道“是，属下只是区区蓝品，艾小岫则是琉璃品的高手。”
“琉璃品”
那人勾了勾嘴角，“我很好奇她的武功有多高，她的背景又有多深，不如由我去试一试”
向小园立刻激愤道“她那样的人又何必主上亲自动手我被她骗了这么久，还被她如此玩弄，不如让属下替主上动手”
“哦”
“你舍得吗”
向小园厉声道“我虽常常倚门卖笑出卖色相，可又不真是出卖色相之人，她故意让我误以为她是教主，又欺辱我，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那人仍旧没有回身。
“我看，你倒是极为喜欢她。”
向小园柔媚地趴在地上，低声道“我是不得不如此，况且艾小岫好色，世人皆知。”
“嗯，她也仿佛极为喜欢你。”
向小园低声道“属下愿潜伏在她身侧”
“好吧，真是难为你了。”
“若能为主上伟业添砖加瓦，属下心甘情愿。”
向小园低下头，额头碰触地面。
他的前方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还有珠帘撩开的声响。
向小园更不敢动了，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
随着那人的靠近，有淡淡的烟味传来。
他虽低着头，眼睛却偷偷从眼角望去，只看到一个金色的烟杆儿，上面雕刻着牡丹花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