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有事找我”他清了清嗓子,收回四下逡巡的视线。
顾妆妆捏着瓷瓶,慢悠悠的在桌上滚来滚去,长长的睫毛因为思忖而忽闪忽闪,她轻挑起眼尾,望着宋三思淡定的模样,忽然咧唇一笑。
“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
宋三思的眼睛立时瞥到瓷瓶上,一闪而过的紧张很快被掩饰过去,他附和着笑,手掌攥成拳头,“夫人是在调侃我吗”
“不是,我是说”顾妆妆的舌尖卷了卷,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反应,“我是说,你的手,一直都是用来拿刀修容的吗”
宋三思的目光落在指肚上,悄悄将伤痕藏到掌心,从容自若道,“夫人到底想问什么”
顾妆妆支着下颌,不明所以的笑让宋三思心里不停的打鼓,他试探着问道,“夫人还没吃药吧”
“没。”顾妆妆回答的干脆,明显看到宋三思暗中松了口气,她喝了口茶,将枇杷推过去,“婆母爱吃此物,润肺清燥,你也尝尝,这是昨日从她院子摘得。
她说,儿子也爱吃。”
宋三思没听出她话里的称呼,伸过去手指,捏起一枚橘色的枇杷,垂下眼皮慢慢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像是在蜜里泡过,可他的腮颊却像是酸透了一样,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好吃的都哭了”
顾妆妆递给他帕子,宋三思接过去,按在眼上,将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我只是有些想我爹娘。”
真是嘴硬,顾妆妆又去剥荔枝,剥完后放到白玉盘里,一颗颗洁白晶莹的荔枝就像胖嘟嘟的团子,流着蜜汁,“想他们为什么不回家,要一直在外头飘着吗”
“见面不如不见,他们好好地,比什么都重要。”
瓷瓶被顾妆妆扫进匣子里,宋三思的心就像勾在喉咙,不上不下,他又问了一遍,“夫人真的没有吃药”
“你老问我吃药作甚你不是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吃吗近几日我过得很是舒坦,没什么好忘的东西,药很贵吗,需要我再给你银子”
顾妆妆嘻嘻笑着,去旁边净手后,扭头叹道,“赶紧吃吧,岭南来的荔枝,就剩这几颗了,方从冰窖拿出。”
宋延年便是在此时闯进来的,本应该在码头巡视的他,竟然一头大汗的出现在门口,双目灼灼的盯着房中二人,面上是说不出的紧张惊惧。
“夫人你你们在聊什么”
宋三思正巧捏着一颗荔枝,眉目清清淡淡,“夫人盛情,鄙人难却,荔枝委实好吃。”
宋延年的视线嗖的落到那一盘圆滚滚的荔枝上头,又盯着擦手的顾妆妆,惊诧极了,“这是夫人剥的”
顾妆妆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是我剥的,夫君也要吃吗”
宋延年心里又是一阵不舒坦,她还从未专程给自己剥过荔枝,十指纤纤,哪里舍得她做这等粗活。
“又不是给我剥的。”他说的没好气,径直走上前坐到宋三思对面,问,“你是来给夫人诊病的”
顾妆妆站在他身后,将手搭在他的肩膀,“还没开始诊呢,夫君便回来了,是有东西忘了带,还是”
“没有,忙完了回来看看你。”宋延年脸不红心不跳,明明是听到小厮来报,有男子进了院子,他这才丢下手中事情,风风火火赶了回来。
面前之人,他果真是越看越觉得眼熟,遂眯起眼睛,脑中努力回想,“夫君,有我父亲的消息吗,他都走了许久,至今没动静。”
顾德海毕竟用的是宋家的船,若是回来,宋延年必然会早早知晓。
“兴许还要过些时日,夫人身子是哪里不舒服,怎的不让胡大夫瞧”宋延年捏住她的指尖,将她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