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年夜饭上喝了点酒再加上晚上吹了风, 言辞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 甚至记不大清自己怎么回的屋子,再一睁眼, 醒来就已经到了第二天。
这一觉睡得倒是香甜, 连梦都没做半个,醒来的时候天还没大亮。
但红湘倒是早就在外面候着了, 眼见着言辞醒了, 赶紧伺候着他起了床。
言辞偏头看她一眼, 问道“我爹回来了吗”
今天是初一,按照规矩, 文武百官应该要随姬元徵一起去惠明寺上头柱香。但是今年特殊,姬元徵身子已经经不起折腾, 索性便直接将祭坛设在宫中,在宫里进行祈福。
为了赶个好彩头, 昨天夜里百官便就已经在宫门外候着, 等待姬元徵传唤了。
红湘颔首道“听说皇上身子不大好,一切仪式从简, 王爷子时刚过便就回来了, 算算时间, 现在应该也起了。世子要过去请安么”
言辞想了想, 应了一声,还是去了。
言成荣人在前厅, 正和谢明柔两人坐在主位上, 受着小一辈的礼, 大约因着是心情不错,一直不苟言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慈爱的笑意。
“爹。”
言辞走进屋,给言成荣行了个礼,又看一眼谢明柔恭恭敬敬喊了声“王妃”。
谢明柔看着他,原先脸上灿烂的笑意稍微收了点,只随意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态度不冷不热地说了两句场面话。
言辞并不介意,反倒是言成荣因为她的态度而微微皱眉瞥了她一眼。
众人落座,在一起吃了顿早饭,饭后谢明柔作为当家主母,分别给小辈赏了些金银物件用来压岁。纵然言辞和她不怎么对盘,但是好歹是荣王府的世子,该有的规还是一分都不能降的。
作为成年后已经许久没领过压岁红包的言辞,看着谢明柔送来的一袋子金瓜子面上不显,心底简直乐开了花。
真心实意道了个谢,正准备回屋,话还没出口,却被言成荣留下了。
总归是相处了这么久,言辞摸清了言成荣的脾性,倒也没有一开始那样害怕他。
将手上那包新得的金瓜子虔诚地收紧腰间的香囊里,这才问道“爹让我留下来是有什么吩咐”
言成荣扫过言辞腰间被撑得鼓鼓囊囊的香囊“你不是觉得金子俗气怎么,今天收得倒痛快。”
当然痛快
这可是钱再给他十箱八箱他都能收
这世界上还有人会嫌弃钱的吗
言辞心底呐喊,面上却端得平稳无痕“王妃给的压岁,儿子怎么会不高兴。”
“是吗”言成荣似笑非笑“我还以为是昨天那场烟花将你迷了眼,所以今天心情分外好些。”
言辞眼皮子微微颤了颤,犹豫了会儿,没敢搭腔。
但是言成荣却没放过他,反而继续用一种不疾不徐的调子说道“听说那大半柱香时间的烟花,是花了数十个能工巧匠赶了几日的工才做成的,也不知道是哪家天潢贵胄为了讨谁人欢心,花了这么大手笔,闹出这么大动静。”
言辞垂着眼睫装死,更不想接话了。
言成荣盯着他半晌,见那边始终一言不发,叹了口气“我原本觉得,他要娶你,虽然不一定是想让他入府做人质,但是大约也没几分认真。现在来看,多少还是有的。反倒是你”
顿了顿,“你若是被胁迫,真的不愿荣王府也不至于落得买子求荣的地步。”
言辞悄悄抬头。
言成荣说着,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从怀里摸出一块什么,扔到了言辞面前。言辞下意识地伸手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