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裴安方才站立之处,擦着小鲫耳畔掠过,吓得他椅子一翻,摔了个两脚朝天。
而那支火箭,宛如拖着火尾的彗星,横贯夜空。
穿过守卫,穿过门窗,穿过高谈阔论宾客的头顶,穿过婉转歌舞美姬的发髻,穿过悠扬曼妙的丝竹管弦,穿过扑去以身相阻的甲士们的手指
锋矢旋转着,在魏移瞳中不断放大,击中身前侍女捧着的酒坛。
“撤。”
裴安手中箭矢射出,就如同开了一枪的狙击手,位置暴露,必须立刻转移。
他唤起杨峤,小鲫,三人悄然出了客栈,根据早已规划好的路线,穿入小巷。
杨峤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酒寮三楼门窗已经封锁,但依旧掩盖不住惊慌喧哗。
“快走,别被发现了”
急促脚步渐响,是魏氏族兵穿过正街,前来寻觅刺客。
杨峤被小鲫一拉,身影隐没于巷内。
他们七拐八绕不知走了多久,在杨峤已经绕到完全迷失方向的时候,终于在一辆停在树下的马车前,见到红姐与小鲫义父的身影。
红姐已经换下了红裙,穿着一身夜行衣。
说实在的,因为夜行衣是紧身装束,在体现身体优点的同时,自然也完美体现了一切缺点,勒得她像是刚装好的腊肠。
而义父杜衡则背上了一柄用黑布裹着的长剑。
在地窖里时,他的腰背有些佝偻,而此刻挺得笔直。
仿佛背上这剑后,他也成了一柄剑。
红姐瞧着裴安,笑眯眯道“阁下那一箭十分精准。”
一箭击碎侍女送去的酒坛,火油泼下浇了魏移满头满脸,并成功将他点燃。
义父杜衡上前一步,眼神凌厉地看着裴安,忽然躬身一礼。
“这场刺杀很完美,老朽替我这不成器的义子谢过阁下。”
同时,红衣亦随老者,敛衽一礼。
还有小鲫,尽管不太情愿,也同样抱了抱拳。
但这场刺杀本该是属于他的舞台,现在风光被人抢走。
少年心高气傲,忍不住嘴贱道“这场刺杀虽然干净利落,但是人被火烧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
“万一他们及时用水浇灭了,救下魏移了呢”
裴安淡淡反问道“如果魏移没死,那么是守护家主安全重要,还是追捕刺客重要”
小鲫道“当然是守护家主安全。”
b,裴哥打了个响指。
这个动作,几人在地窖里时,小鲫就注意到了。
虽然作为古人的他看不懂,但心里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风采。
就好似御者驾车飘逸过弯,剑士手挽剑花回锋入鞘,用现代话来说,一个字“帅”。
于是手指藏在袖里,偷偷学了起来。
“现在有两种结果,一是魏移当场烧死,那你我的刺杀任务自然完成。”
“二是魏移烧成重伤,但气息未绝,苟延残喘。那便趁着魏氏群龙无首,尚在混乱之际,连夜去把医馆里所有关于治疗烧伤的药材偷走。”
“整个邯郸城内只有两家医馆,这应该对你不难”
裴哥瞧着眼前的毛头小子。
身怀名剑鱼肠,说话带着吴音,在自己提及专诸刺吴王僚时,对细节据理力争,且眼里藏有掩不住的骄傲。
其人身份,呼之欲出。
“刺客之雄专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