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正侧身而坐,细细欣赏那尊擎住梁宇的东皇太一。
做工不算精致,但有股子粗犷豪迈的味道。
而杨峤则一眨不眨地盯着裴哥。
每当清闲下来时,裴哥的蒙面就变得十分惹眼。
这个男人仿佛是捉摸不定的浮云,与抓不住的清风,比这庙宇中的神像还要神秘,比那窗外的明月还要缥缈。
让乔乔好奇对方面孔的同时,也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猜测裴哥的来历与过去。
如此火热的、极具穿透性的目光,薄薄蒙面可挡不住,让裴哥想要佯做不知都难。
于是,他从神像上收回目光,转眸看向对方。
却将偷看的小崽子吓了一跳,顿时眼神飘忽地乱瞧,并胡言乱语地找话题来。
“裴哥,刚才你的临场发挥,真的很”
眉头纠结,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很急性精神变态,是么”
裴哥对于自己表演的评价十分客观坦荡。
杨峤赶忙摆手,笑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真心想请教你,怎么能这般自然快速地转变自身人设”
裴安歪着头,拿目光将他称量了一番,问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你会撒谎么”
杨峤想了想,想要点头说会。
但在他回答前,裴安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乔乔,其实你一直想要杀我吧”
语气平淡,就好似在问“今天天气如何”一般自然。
杨峤登时怔,然后慌了起来,用力握住裴安的手,拼命表白“这怎么可能,裴哥我”
然后在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反应过来,这是只是一次实验,而自己的表现咳咳,顿时懊丧不已。
本来,裴哥不是很有谈兴,只打算逗一逗对方,便结束这个话题。
但见杨峤低眉抿嘴,神情沮丧,挺直的鼻梁旁,两只蓝眼睛水润润的。
如果是某种毛皮生物,这时候那头不太服帖的蓬松头发里,定然有双耳朵耷拉下来。
着实有点儿可爱。
裴哥垂眼看着,忽然有了多谈几句的兴致。
“撒谎,并非说一个谎话那样简单,更像是编造一个故事。”
“需要逻辑自洽,背景详实,血肉饱满,最后将自己作为启动这个故事心脏填入核心。”
“就如同方才,我是将自己代到一个现实里的连环杀人犯身上。”
“此人所寻猎物全是健康漂亮的年轻人,不分男女,勒死后背他做成人体标本,藏在一座废弃工厂里。”
“他将那里改造成了独属于他的艺术宫殿。”
“在访谈节目里,记者问他,你手下的受害者都那么年轻、拥有美好的前程与人生,你与他们无冤无仇,怎么忍心这么对待他们”
“你知道,那杀人犯怎么回答的么”
杨峤摇头。
“那名杀人犯说,我不知道,可能是我有病。”
“其实,我爱他们,就跟你们喜欢他们的感情是一样的。只不过你们表达喜欢的方式,是夸赞、拥抱,送上礼物与花束。而我表达喜欢的方式,是将他们扼死,泡在福尔马林里。”
“犯人十分诚恳地说,我也没办法,但我就是渴望这样。”
裴哥懒洋洋地把一个变态罪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犯罪心理讲完。
“我只是改换了遣词造句的方式,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