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遮天
客栈房间的隔音并不好,即使隔着几堵墙壁,依约听得见外面的声响。
陪着楚烟安置的乳娘并没有睡,想到之前谢石的叮嘱,竖着耳朵熬了一整夜。
天将明的时候,门口传来细微的响动。
乳娘如同惊弓之鸟似的,惊慌地问了声“谁”,门口静了片刻,响起少年微微低哑的声音“是我。”
“哦,哦。”
乳娘吁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去开了门,迎面就被少年眼底浓重的红血丝吓了一跳“嚯。”
黑衣的少年站在门口,抬手揉了揉鼻梁,一贯淡漠平静的脸上也带上了疲色。
他没有在意使妇的小小失礼,只是微微颔首,迈步走进屋来。
小姑娘昨天昏昏睡了一路,夜里又一宿安眠,这时只些微一点响动,就隐约地要醒过来,一双眼朦胧胧半睁不睁的,看定了头顶的少年,喃喃地叫他“哥哥”。
谢石站在床边低着头,定定地注视着她。
她与他实在素昧平生,第一面还有些尴尬和敌意任是谁在午夜里突然被人翻窗闯了门,还动起手来一副胁迫的姿态,恐怕都不会有多么欢喜。
第二面又是鲜血横流的小巷,他像个索命的恶鬼,她却是误入的小鹿,她甚至都不一定认出了他。
第三面、第四面
分明行事也颇有章法,怎么就这样冒冒失失地信任他、依赖他。
谢石看着小姑娘柔软红润的脸颊,眼睛是一夜未眠的干涩和刺痛,心中却无声无息地宁定下来,升起一股罕见的、失控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