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月银和赏赐,林意难免有些动摇,竟然过了好久才缓缓摇动了僵硬的脖子,念叨道“宫主肯定不需要我,我我又没什么厉害的本事。”
这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自己在这里就像一只小蚂蚁,轻而易举就能被人家一脚踩死,还是离宫主远远得好了。万一跟着他遇上什么危险,为了银子把自己的小命丢了就不划算了。
正在这时,湖面上又刮来一阵风,窜进亭子里,凉凉地扑在林意身上,令她不自主搓了下手臂。
春日的风本是柔和的,但天色暗下后又会随着时辰逐渐转凉,入夜时分更是犹沾寒气,这会儿悠悠钻进林意颈窝里,已然是比之前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凉意。
“这湖上冷了,先回去罢。”薛绾瞧见她搓手的动作,便知她这是被晚风吹得冷了。
林意赶紧把手放下,侧头一看,远处的夕阳都快落得没了影,最后一缕霞光徘徊在天际尽头与漫长辽阔的昏黑相接,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对方吞噬掩没。
原来时辰已经这般不早了,再等一会儿,便该是暮色四合、寒鸦栖树的夜了。
湖风不停,又一阵吹进白亭中,林意脖颈上给激得起了层疙瘩。眼见薛绾穿得似乎比自己还单薄,她赶紧一手搭上领口,想要把这外衣脱了拿给她披上。
可当触及到粗糙的布衣面料时,林意的手蓦地一顿,旋即掩饰着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又默不作声地放了下去。
她这是傻了,自己身上这种粗布衣服怎么能拿给音姊姊穿
林意自知是拿不出手的,便悄然把这想法掩埋了下去,只在心底暗暗嗔怪自己不该聊得起了劲,竟连时辰都不顾了。
“音姊姊,那我们这就回去。”天色已晚,夜里又冷,林意也只能说出这种话来。
两人一路走到了七星坛,远远望着薛绾的背影远去,林意这才折而向西抄了近路往净衣台方向回去。
晚风对薛绾而言并不寒冷,她缓然踱步回了海棠院,眼见素秋尚在等候,索性回院便将方才所想之事吩咐了“唤些弟子来,把后院那片空地布上梅花桩罢。”
那日之后,林意每日都约了薛绾在多宝湖白亭中相见,一旦申酉时分忙完了手头的活,立马呼哧呼哧往多宝湖跑去,然后将一天发生的事情兴致勃勃分享给她听。
薛绾总是含笑听着,有时会露出对这些话颇感兴味的神情,这让林意说得更来劲,甚至好几次滔滔不绝,沉醉地畅谈到了日暮。
转眼到了血衣宫发放月银的日子,林意一反往常的困倦惺忪,太阳从纸窗中筛进屋子里时便精神抖擞地起了床。
穿衣洗漱完毕,眼见时辰还早,索性出去溜了个圈,然后步履轻快地回到净衣台开始等着管事来发放月银。
林意站在石子路口等了会儿,原地踱步半晌,又到墙角倚了一阵,微风拂面,今日的阳光都要比往日更加明媚灿然。
又是半刻钟过去,林意抬头望了望天,悠然惬意的心情变得有些着急起来。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发月银的管事怎么还没来
环顾了一下左右的卧屋,这才发现里面都是空无一人,连净衣台上除了她也没个别的人影。
心底漫上一阵疑惑,事关月银,林意不安地搓起了手。这时她望见碎石小道上转出两道人影,正是两位结伴的婢女,各自手中还捧着一两碎银和一串铜板。
就是月银林意眼前一亮,立马迎了上去,连忙问及这个月月钱的事。
那两个婢女看她的眼神也是奇怪,分外好奇“你不知道昨日管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