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凝视了他一会儿,皱起眉,说“即使我这么说,你也无法理解吧似乎人类是那种没有理由就无法生存下去的生物这样的话”他思索片刻,锤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决定了,平田三郎,你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我杀死”
“什么”
“我啊,天生就是一个没血没泪的杀人犯,无视法律的狂徒,喜欢将人拉下地狱的魔鬼”
“等等”
“作为被盯上的猎物,你的怨恨也好,恐惧也好,愤怒也好,我全都接受了你只需要大声地咒骂,然后带着想要将我撕裂的恨意努力活到死去的那刻吧这就是你生存的意义”
少年努力咧开嘴角,展露出张狂的笑容,他一定曾经见过类似的人,才能将这表情模仿得如此生动,可惜他的表演仍然是拙劣的那双眼睛平静得甚至挤不下一丝疯狂的痕迹。
男人张开了嘴,他想说什么,但却发现根本没有可以说出口的东西此时任何否定的言辞,都是对少年决心的践踏。
半晌,他弯起嘴角“啊我恨你。”
“正该如此”
熟悉的疼痛袭来,他扣住胸口,努力抑制着声音的颤抖“我不会原谅你的。”
少年伸手抚摸他的脸,声音轻柔下来“我知道。”
“我会拉你下地狱。”
“我同意了。”
疼痛逐渐远去,男人闭上眼睛
“谢谢。”
“”
少年轻轻将男人靠放在墙上,整理好对方不小心蹭乱的发丝,喃喃自语“抱歉,我没打算吓到你的。”
“选择死或者更轻松的死,对人类来说还是太困难了吗下次直接动手可是万一对方更中意自己的死法,我不是帮倒忙了吗”
他拾起地上放置的纸杯男人到最后也没有动那杯蜂蜜牛奶站起身前好像有向某个巷口看了一眼,又好像没有。
少年将纸杯递到唇边,慢慢向巷子的另一头走远了。
“唔难喝中也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重归寂静后,黑发的绷带少年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他走到男人身前,视线快速扫过嘴唇、衣领、手指、鞋面、鞋底普通人无法注意到的线索在他眼中如荧光棒般鲜明。
“是诱饵吗但是心脏病并不是能控制发作时间的病症,如果运气不好一个月都无事发生,但机会只有一次”他的眼球快速跳动着,仿佛正注视着某种未知的空间,“除非有什么东西能够作为触发器啊,有了。”
他捡起被男人扔到地上的黑色装置,凑近鼻端轻嗅,“嗯,果然不知道我对药物什么的完全不了解啊,但应该就是这东西了吧,一股子化学药剂的味道。”
“但还有个疑问,如果”少年在思考的同时不停地打量周围,当目光落在男人平静宛如睡梦中的面孔时停住了。
五分钟后,他“啊”了一声。
平时少年也有在思考时突然安静的习惯,那是因为说话的速度已经赶不上大脑,不如直接得出结论来得方便,而在刚刚他确实是什么都没想,单纯地在发呆。
这么说也不尽然他想的是之前透过镜片反光偷看到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巧合,那个引人注意的陌生人自始至终都被男人的身体遮挡,只能看到暗绿色的斗篷和若隐若现的银色发丝,但陌生人站起身的瞬间,他看到一双蓝色的眼睛。
那目光来得快,去得更快,甚至让人恍惚间误以为是幻觉,但少年知道并非如此。
他本来打算出去的,直到那道视线射来。
某一瞬间,仿佛看到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