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一头至少表面风平浪静,他暂且不用顾及这么多。倒是雍和殿那边,小童说这阵子雍和殿总是宣太医,而太医来来回回几乎都去了,讨论来讨论去,却还是没有得出个法子来。
他是个自来熟的人,加之长相讨喜,那些宫人也愿意跟他说些八卦。当君然从小童那儿知道,庄沉又咯了几回血,便是知道他那边或许是撑不住了。
一旦朝堂之上有人捅破了雍和殿的这层窗户纸,庄沉这个傀儡皇帝也就等于一步废棋,冯婉届时又该如何自处,这却是个问题了。难不成庄起还能容她还是说小世界的剧情又得重来一遍
君然百思不得其解。奈何已经到了雍和殿,只好暂时收起万千思绪,听得殿内传来一阵咳嗽声,随后便是碗碟落地的清脆破碎声。
许是有人低声说了些什么,里头终于安静了下来。不多时大太监便从里头出了来。
他是知道君然的,庄沉信任他,见着他便如同见到了救星,于是拉着君然说话。
“皇上现今如何了”
大太监摇摇头,唯恐里头人听见似的,特意降低了声音“十来个太医都来瞧过了,都说不大好,只好细心调养着。可是皇上不愿喝这些苦药,说是左右都没用处了,也不必强吊着口气。”
大太监都说不大好了,那庄沉的身子定然是比这还要严重些。他不知道一个十岁的孩子在这个朝代需要肩负起怎样的责任,但至少能活下来的不在少数。唯独这个孩子,明明什么都有,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床上的人原本正安安静静的睡着,许是察觉到了有人,便又睁开了眼。
视线对焦,庄沉见到君然是欣喜的,立刻从床上坐直了身体。君然从善如流的将枕头靠在了他的身后。
“您还好么”君然问他。
小小的孩子诚实的摇了摇头“说实话,不大好。但我很高兴。”
“高兴什么”
“高兴我不用日日上朝,高兴你来看我,高兴我生母的债总算可以在我这儿还清了。”
他瘦了很多,用形销骨立来形容也不为过。脸色很白、唇色也很白,包括头发,毫无光泽,枯黄的就像落叶一般,随时可能掉下来。
“您不后悔吗”君然又问他。
他依旧诚实“后悔的,怎么能不后悔呢”
可他后悔的,是当初为什么没有出来阻拦冯芸,是为什么没有被他父亲推到床角直接死去,是为什么要当傀儡达成冯婉的计策。
所以,他是后悔的。
“太后宫里的芙蓉糕有毒是不是”君然其实猜到了,就在那日庄沉让他带着芙蓉糕去杀死冯芸的时候。
冯芸在芙蓉糕里给冯婉下了药,庄沉给冯芸又下了药,而冯婉亦没有忘记她的仇恨,又在给庄沉的芙蓉糕里下了药。
庄沉或许一早就知道,可这个孩子,笑着接受,从容接纳。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也是,你这样聪明的一个人,连婉姐姐都被你骗了,怎么可能猜不到这些东西。”
庄沉的唇边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因为太瘦,只要一笑,脸颊就会显现出一个小小的凹陷。
君然看着他,竟一时说不出宽慰的话。庄沉原本可以心思单纯的活着,不必将冯婉的悲剧揽在自己身上,可这个孩子受到的关心太少了,唯一给他关爱的,竟也是要杀了他的人。
思及此,君然脑中灵光一闪,他一直在探寻冯婉这么做的目的,如果庄沉这个傀儡死了,那么不就只能是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