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令她的心沉入深井中。
两人如今至亲至疏,他道她负心,道她谋害,道她许多不是也好,但她也是女子,一直自尊自爱,也曾向往寻常女郎人生中至关重大的婚事。
报上两人的事情,起初她心中曾存旖旎,有意为之,后来则是因为顾昭打压她才为之。如果说,顾昭以为圣上赐婚是因为日报,那就更不可能了,他这般心思,怎会相信圣上因为这种事情做决定
她的那些罪名,不守分寸,贪慕虚荣,加害他吗
其实她没有,可他却不曾问。
他那般笃定自信
“你好大的面子,竟和本公主谈这些顾昭,你也算是男儿吗”陆怜烟将卷轴扔在桌上,怒意顺着心头涌上眉间。
她试图从面前这人身上寻找旧日模样。
然而,郎君只是神色淡漠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不为所动。
陆怜烟心头一阵酸楚,那他为何,又要给自己药膏这样的举动,让她险些又要误会了。
她还能够听到,曾经声音温润如玉“阿月,嫁我。”
那样温暖如春,和眼前人并不是同一人
女郎将桌子掀翻在地,名贵的摆件、茶具与地面相触。
剧烈的响声令门外两人惊诧,夏莲想要进去,白衣少年则伸手拦住了,将顾昭原话告知了这位公主身边的侍女。
两人只好守在门外,幸而茶室在二楼尽头,楼下人并未听到声响。
内室低沉的气氛下,郎君面不改色,缓声道“公主,这是为我们好。”
这话听着似曾相识。
在前两日二人在霜月阁时,陆怜烟也是这样对着顾昭讲的。
“岂敢这般对世子,我只不过想让世子放下心中过往罢了。这样对你我都好。”
一转眼,她竟然也体会到了被这话气到的滋味。
她肩部起伏,面上微微染了红晕,眸中也浮现隐隐水汽,受到了这样偌大的侮辱,陆怜烟无法抑制情绪,但又能如何她不得不嫁。
不签,证明自己确实是顾昭眼中那般贪图他钱财的女郎吗
她闭了闭眼,最终挑着眉看那人“好,既然你想,且花费了这般功夫,便如你所愿。”
她正准备拿起笔写下名字,却听到顾昭再次开口。
“公主,还有一条三为顾昭不会留情,若公主有朝一日落魄,可收留供每日三餐,住有所居,居有所安。”
顾昭的声音如玉石之声,抑扬顿挫且动听,却再无法令面前的女郎为之意动,心慢慢沉下。
很好。
此番折辱,愿你不要后悔。
“你怎知,那落魄的人不会是你还望顾郎这三月里,不要再来烦扰我。”女郎收敛了怒容,细长的柳叶眉舒展开,丹凤眼中冷冽如寒风。
她扬起脸,在两份文书上迅速的执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又盖下手印,两份都留给了眼前的郎君,任他随意处置。
陆怜烟起身拿着幕篱,回头看顾昭最后一眼。
像看无关紧要之人。
见女郎浑身散发着冷意,她的五官本就是美艳的模样,越冷越衬的她愈加艳若桃李,步伐间都是肆意的风声。夏莲连忙跟了上去。
茶室内的青白色衣袍俊美郎君低着头,指尖摩挲着陆怜烟留下的字迹,弯弯扭扭的,完全不像是皇家公主写出来的字迹。
他此时独处,侧身靠在榻上,迟迟未签字,眼眸闭阖,略有疲惫。
外头的永桂街头巷尾都充斥着王公贵族生活愉悦恣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