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喃喃道“是想看看簪子。”
郎君淡淡勾着笑, 将簪子放在她面前,金色的光晕在发簪上流转变换。
她悄悄从那人眸色间逃离了, 将视线移到钿金丝盘花簪上。
那簪子看着有些日子了,和方才华美精致的云头簪、步摇等不能相比, 陆怜烟心中深深困惑为什么她要拿着这样一件发簪远赴郑州
四年后的自己, 到底要在郑州做什么
想到这里, 她伸出手将那发簪接了过来, 指尖不小心碰触到郎君的, 她没有察觉到, 而那人眸色又暗了半分, 低头瞧着面前仔细打量手中物件的女郎。
发簪上刻着只秃鹫, 红爪红脖, 两侧黑色的羽翼高高悬起,后头映着一轮黄日,将这只秃鹫衬得更加邪性。
陆怜烟蹙眉指着纹饰处道“为何女子的发簪上会有秃鹫纹饰, 闻所未闻”
“秃鹫代表的不仅是食腐的贪婪阴险。”
她抬头看向郎君, 那人正垂眸看着自己“在北域, 它是高原上体格最大的鸟类,是不吃活物的空中勇士, 北域佛教的天葬仪式中,将逝者躯壳置于天葬台上,秃鹫食用后逝者就可以去往极乐世界,故而被认为是极乐世界引导者的化身。”
“这样听来倒像是一种神鸟, 北域吗”她手中转着簪子“顾郎怎么会知道这些”
“三年前,我曾去过北域。”他没有避讳“我在那里调养生息过一段时日。北域与这里的民风民俗差距很大,北域以医为尊贵,王室擅长医术,有将近千年的历史,现在也因各种缘由处于内乱之中。如果公主好奇,也许阿兰丹会知道更多,她有部分王室血脉。”
陆怜烟惊讶道“王室血脉”
“她的脚腕上戴着红绳玉珠,在北域只有身份尊贵的王室女郎可以佩戴。”
“我去找她问问看,也许阿兰丹会知道有用的信息。”女郎攥紧了簪子,定神道,“既然来郑州与这发簪有关,定然也与北域有关”
她俯身道谢后,向外走去了,留下身后人抚着指尖,眸色晦暗,轻声道“公主来郑州藏着的,原来是这个秘密。”
新买下的院落里婢女仆役极忙,正在收拾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逢淼淼好像还未回来,她只能跟着婢女往深处的院子里去了。
屋里空无一人,女郎没有找到阿兰丹,床榻上躺着昏沉睡去的表哥曹清裴,她问“阿兰丹人在哪里”
一旁负责此院的婢女解释道“那位女郎点上安神香后就出去了。”
陆怜烟猜测,阿兰丹大约是去准备治病所需用药去了,也不知她去了哪里,若想再找到其人,晚间用饭时再过来看看吧。
女郎起身,在袅袅烟雾间,曹清裴于床榻上睡得安稳,只是眉头紧皱,嘴里像念叨着什么“”
她原本正打算走,听到那模糊的话语,又驻足片刻,回到床榻边问“表哥,你想说什么”
这个距离听不太清楚,索性附耳倾听“鹫”
陆怜烟呆住。
她直觉所有的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表哥所说的,定是秃鹫的鹫字。如果没有发簪之事,她一定听不懂这个字节的具体含义,如果她失忆了,那这件事可能会深埋于地下,再也无法知晓,这令她不寒而栗。
她缓缓坐起身来,看向床上的郎君眉眼满目倦意“表哥,你也知道这件事吗”
婢女安静站立在床侧,曹清裴已经沉沉睡去,连低语声也消匿了。
而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只身一人去了落绊山庄,又来到郑州,连表哥也一同现身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