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夜永看着他,扬了扬下巴。
眼神似乎在说怎么样接受现实了吗
祝汐舔了舔嘴唇,嗫嚅道“不然再打一次”
羌夜永居然好脾气的同意了。
那绝望的嘟嘟声又响了起来,终于,二婶靠谱了一次,在电话即将挂断的瞬间,接起了手机。
电话听筒里立刻传来了一阵阵嘈杂,哗啦哗啦的特别热闹。
就听见二婶接通电话的第一声没有和祝汐说话,而是气掼丹田地喊出了一声“二饼”
“自摸清一色对对胡,给钱给钱”
祝汐都傻了,就听二婶似乎是满意地收到了钱,开心的声音都响亮了起来。
“干嘛呀干嘛呀没事儿不要打扰你妈妈我大杀四方知道吗,我打麻将很忙的好的伐”
祝汐缩了一下脖子,看了一眼羌夜永,然后飞快地挪开了目光,“妈你难道不想我吗不想我立刻回家陪你吗”
二婶那边明显是洗牌了,哗啦哗啦的好不热闹。
“嗯嗯嗯,想想想。”声音极尽应付。
祝汐一听,激动万分“妈那我回去陪你好不好”
二婶一边码牌一边干脆利索地说道“不好。”
“诶诶诶掷色子掷了多少点哦哦从我这边切牌啊”二婶似乎这才想起来还有祝汐这个儿子,于是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啊,你过去和羌公子一起好好学习啊妈妈为你加油鼓劲”
“碰”
这哪里有加油鼓劲的样子明明打麻将很有劲
“诶呀,你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吗哦哦哦,我知道了,妈妈ove you啊,嗯嗯嗯,拜拜拜拜,吃”
“嘟嘟嘟”
电话传来了对方挂机的忙音。
祝汐单边肩膀都塌下去了,羌夜永满意地收起了手机,“好了,回去背元素周期表,背不出来晚上玩手机的时间就要被压缩。”
祝汐呜呜呜。
亲妈不要我不说,还被大魔王领进了地狱
。
陆北刚把电话收了起来,场工那边就来叫了。
“陆北老师,到你的戏份了,我们过去吧。”
陆北谢过了工作人员,把剧本什么的东西放在休息椅旁边的小桌子上。
想了想,似乎不妥帖,又塞到了休息椅的夹缝里。
最后才走去了拍摄中间区域。
几名化妆助理上前,倒过梳子,用修长的梳子柄,给他最后整理了一下鬓角,小王还替他补了一下唇色。
其实陆北的唇色天生的好,也不需要特别画口红。
但是今天拍摄的戏份特殊,是陆北演绎的张野,得到自己得了癌症的消息,举着诊断报告难以接受的一幕。
所以唇色要画的白一些。
陆北本来就是冷白皮,唇色一白,映衬着他雪白的肤色,和清凌凌的少年气,更加重了那种易折易碎的脆弱感。
也就更有说服力了。
“整容日记第四十三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场工举着黑白相间的板子,在镜头前面响亮地打了板。
陆北渐渐沉浸入张野的情绪中去。
张野刚刚花完了毕生的积蓄,得到了一张自己梦寐以求的脸,可是马上又面临人生即将终结的一道坎。
这么高的坎,他一个单薄的生命,怕是迈不过去了。
陆北盯着诊断书,因为捏得很紧,骨节泛了白。
明明那就是一张纸,也没什么实质的重量,但是在张野眼里,那就是万重大山,压垮了他的意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