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越旁敲侧击地询问女佣。这位高大壮妇女是夫人的心腹,肯定知道许多。
回答却让他失望。
附近一带确实流传着恐吓小孩的流言,譬如叼小孩的黑猫、无眼老妇
虞楚越不想要烂俗鬼故事。
说是散步,女佣是米勒夫人的眼睛,夫人不会允许虞楚越主动和外乡的陌生人交谈。
他得想个法子。
正沉思间,骤然,一只漆黑的手从雾里伸出,抓住他的胳膊往后拽。
那手的力量相当厉害。虞楚越立刻攥住女仆的手腕。女仆察觉到异样,和虞楚越扯住那只手。
来者被他们一拉,摔了个狗啃泥。
比起身强力壮的女仆,这人力气不太够看。
他栽倒在地,抬起头。
女仆将煤油灯往人影脸上一照,嘴里蹦出惊诧的咒骂。
这是个瘦小得仿佛枯木的中年人,胡茬在脸上疯长,许多蚂蚁爬过黑糊糊的眉间。
他喊着“回来”,往虞楚越蠕动过来。女仆赶紧将主人扯远,拦在他跟前,急促地发出“去、去”的驱赶声。
男人却仍像只癞皮狗似的朝两人爬过来。
女仆又惊又怒,差点拿脚踹他的脸。虞楚越拦住她。
男人神经质地呼道“潘妮,潘妮”
女仆担心他摸到主人金丝裙摆,摁住他的手。男人似乎没有痛觉,依旧朝虞楚越叫着“潘妮”。
虞楚越问“潘妮是什么人”
男子撑着眼皮,淤泥像泥鳅般从皱纹里滑下来。
他冲虞楚越张开嘴,吹了口气。煤油灯陡然灭了,几人视野一黑。
不知哪儿传来尖锐的笑。
虞楚越拎住女仆的袖子往后一扯。
漆黑中,男人的形体鼓胀起来,一跃而起,扑过女仆站过的地方。
油灯一闪,虞楚越看到那人嘴巴裂到脑袋后边。
随即,光线又暗下去。
他收起洋伞,往背后一劈,那人将腰部扭曲成奇异的形状躲过攻击,癫狂笑着,逃远了。
煤油灯重新亮起,小径平静如初,唯有灯花嘶哑地叫着。
浓雾被笑的回声掀开一角,浮现出天际边的萧条暗影。它怒指天穹,伫立在壮阔无垠的夜色中,震慑渺小的群星。
虞楚越盯着它看了许久,发现那是建筑物顶的十字架。
这里会有教堂
他正要去一探究竟,女仆抓住了他。
女仆吓傻了。
她能用鞋拔子打老鼠,不代表她不害怕这种玩意儿。
当下的年代,非人动物的恐怖怪谈可不少。
“我听说这一带曾经流传过一种怪病,会把人变成怪物”
恐惧已使女仆忘记她家娇弱的大小姐如何杀气森森地将怪人吓退。
她敦促虞楚越回城堡,时间不早了。
见状,虞楚越以手捂着胸膛,脸上露着淡淡的淑女的心有余悸。
这个中年人嘴里大概藏着情报,可惜能把他留下来。
女仆在他耳边催促个不停,他慢悠悠转了半圈,往回路走。
正要走时,他眼前一亮。
透过远处忽闪的微光,田野里有什么动了一下。
是人。
不是方才的怪人。
虞楚越与随行女佣走在一条极高的埂上,梗子下是种着耐盐作物的田野。
冬寒菜采收是在秋季,这时还在劳作的却不多见。
通宵赶工。这是个写程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