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卢娜小姐也是她的主人。
托米让车夫策马跟在后面,虞楚越在前方引路。
根据昨晚的方位,虞楚越一边往前走,一边不时回头看,很快,他锁定先前走过的田埂。
他还未准备找项链,一块小石头擦着他脸颊划过去。
他听到一声儿童的尖叫。
虞楚越回身一瞧,托米正拧着一个男孩的胳膊。
那孩子看上去十三四岁般年纪,胳膊细瘦,包着一层肌肉,脸晒得很黑,一双圆眼火冒三丈地瞪向他。
托米骂道“小泥巴,看你做的好事把你送到警察署,你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男孩一听,炮仗似的跳起来去咬她的胳膊。托米吃痛一叫,男孩趁机挣脱束缚跑走,可没逃开多远,便摔倒在地。
托米高吼一声,扑上去把他制服,但还是被他在胳膊上咬了一口。
虞楚越仔细观察这个小疯狗般的男孩,说“等一下。”
托米“小姐,收收善心吧。从国王陛下的炮弹落到这片大地的那一刻起,这儿的土著就不可能对我们慈眉善目了。”
虞楚越若有所思。
从昨晚女佣的言辞里,他隐约得知海岸是米勒伯爵所效忠王国的殖民地。
依照托米的口气,王国侵占这里的时间似乎不太久。
那男孩扯着嗓子尖叫“卑劣的外乡人,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手染鲜血就算我死,也会和我父亲一同诅咒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虞楚越问“你父亲是个军人”
男孩神情一僵,仿佛被捏住了要害。
虞楚越又问“死于和王国的战争”
男孩好像被戳中了痛脚,高声咆哮“他是牺牲他是被你们吊死在刑场上的”
虞楚越沉吟。
如果男孩是亲身经历过,那么战争爆发最多也才过去十几年。
这可是个大新闻。
他想看看男孩嘴里还能吐出什么情报。
“你也知道,那叫作牺牲。”虞楚越意味深长地看着男孩,“就算你能杀我,也无法动摇陛下的统治。无意义的死不叫牺牲,那是自杀。你父亲上了天堂,你却想下地狱”
男孩暴跳如雷地嘶吼,明显被虞楚越点满嘲讽怒气爆表了。
托米体格健壮,但男孩远她灵活。
趁她不注意,男孩找到一个破绽,从托米身下抹油似的溜出来。
他正欲攻击虞楚越,虞楚越早已将一把沙土捻在手中,朝他脸上撒过去,男孩反射性地闭眼,转身逃走了。
这时马夫才慌张地从后边跟上来。虞楚越示意不必再追,叫他先扶起摔倒的托米。
海风又吹起来了。虞楚越将洋伞重新打开,将脸笼在阴影底下,远远望向男孩的背影。
男孩被沙撒到眼睛,却对这一带的地形烂熟于心。
他足下生风,机敏地拐过几个路障,攀上铁栏,竟翻到他的油画教师弗雷德的家里。
从别墅里走出来一个人,将男孩带进屋子里。
那人站得太远了,虞楚越看不清那究竟是弗雷德家的男仆还是他本人。
无由来地,虞楚越回忆起昨晚和弗雷德刚遇上时那个冷冽如豹的眼神。
远离他。
直觉这样告诉虞楚越。
如果不是弗雷德与副本任务密切相关,他着实不想与那头笑面虎打交道。
他现在怀疑这个小屁孩是男爵的私生子,可是没有证据。弗雷德大概也不会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