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杜瑞拉被触怒了,露出獠牙往他咬下去。虞楚越伸手拿油灯一挡,辛杜瑞拉咬破了玻璃外罩,碎碴卡入了它的牙龈,棉芯上的火芯子溅到它舌头上。它弓着脊背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缩小成原来的大小。
油灯灭了,灯座里的煤油滴落在它盖满鳞甲的利爪下。
此时的辛杜瑞拉还没有虞楚越高。它刚要往回逃跑,一股力拽住了它的尾巴。
虞楚越借着窗外依稀的光线,五指扎进辛杜瑞拉复眼,幽蓝色的血喷溅一地,辛杜瑞拉顿时倒在地上,发出痛苦地嘶叫。
剧痛之际,它听到黑暗里传来嗤的一声,随即磷火般的微小光源出现在它的头顶上。
它睁开一只未被荼毒的眼睛,看到虞楚越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个火柴盒,修长的手指将火柴划亮了。
辛杜瑞拉惊悚地想起来,它方才因为疼痛滚在地上,现在它身上全是煤油了
火光映照在金发少女艳丽夺人的脸颊上。
在辛杜瑞拉眼中,此时虞楚越更像一个修罗。
那修罗笑道“做个好梦。”
话音一落,手中火柴落在辛杜瑞拉的头顶。
火光扩成一片。
女仆又来敲门了。
温迪紧张地望向弗雷德。画家正悠闲惬意地坐在虞楚越曾坐过的椅子上。他手中展着送给虞楚越的羊圈图。
温迪说“您最好早点离开,卢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弗雷德倒没有难为他,将画卷好,放回抽屉里,便翻出窗外。
温迪从窗沿往下看,等弗雷德的影子从视野里消失,又往洞口探了探头,轻声喊道“楚月、楚月”
回答她的是空渺的回声。
“小姐,你们还在卧室里吗”
女仆的催促越来越急,远处传来旁人询问的声音,以及管家拿备用钥匙走上楼梯的动静。
温迪心急如焚,连忙回应她,来到床边,费尽吃奶的力气,才将床拖回原来位置。
原本要两个人承受的力量,加在一人的身上,温迪感觉手臂已经废了。
她喘着粗气,擦掉额上的汗,正要去开门,又听到窗口起了些动静。
心力憔悴的温迪皱着眉回头“您又有”
望见来人,她的面色唰一下变得惨白。
这次从窗口爬上来的不是弗雷德。
而是她的队友,虞楚越。
“又”虞楚越似笑非笑地瞧她。
温迪目光躲闪,一时没想好如何解释。
虞楚越翻进卧室。温迪的注意力转移到他手上,惊呼道“你怎么带着这个东西”
虞楚越手里提着的,赫然是一颗颅骨。
“只是摆拍的道具,哥特风。”虞楚越将骷髅托到脸庞边上,弯一弯嘴际,“作为换装游戏的主角,你该很熟悉。”
温迪晃了一下神。
胭脂色的唇,鸦羽似的眼睫。昏黄的灯晕落在那贵族少女白腻的脸上。
即使她知道面前之人也许在欺骗她、利用她,可她总情不自禁为这个女人的美貌而堕入危险的恍惚,那是长满罂粟的坟冢。
现在她懂了。
自己之所以会下意识信任虞楚越,是因为“她”太平静、太聪明,仿佛铅灰色夜里的一架小提琴,孤独优雅,美貌底下是一具冰做的骨头。
叫人心生恐惧,不敢有任何反感。
一阵微风从温迪耳边划过,虞楚越经过她身旁。
“你衣服湿了。”虞楚越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