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乍一听是传令,可却又令人疑窦丛生。香秀也不傻,当即便道“若是殿下的命令,如何不是小楼公公来传话他是欢喜公公的徒弟,怎么也是他更亲近些。”
甘蜜眼珠一横,道“我哪儿知道你若是不信,那就放着不管便是我可是将命令带到了的,到时候殿下问起罪责来,也不是我的错处。”
香秀圆脸一鼓,小声嚷道“信你才有鬼呢”罢了,又与朝烟说,“烟姑姑,等我去打听打听此事真伪再说吧”
“无妨。”朝烟却站了起来,很客气地与甘蜜说话,“是殿下让我去洒扫书架积灰么我去就是了。殿下之命,想必无人敢假传。劳烦甘蜜姑娘走这一趟了。”
“烟姑姑,可是”香秀大惊,想要劝阻。但她见朝烟神色沉稳,不像是毫无对策的模样,原本已到喉口的话又吞回了腹中,改口附和道,“那就听烟姑姑的吧。”
甘蜜见状,拿帕子掩唇笑起来,道“殿下之所以让烟姑姑去,还不是因为烟姑姑受宠这可是恩典呢,快些去。”
朝烟点了点头。
甘蜜见她答应了,很快便告辞离去。香秀瞧着甘蜜那颇有得意的背影,忧虑道“烟姑姑,若此事当真是陷阱,那该如何是好谁知道这事儿里有什么玄机呢”
朝烟眉目清冷,声音静持,道“若是陷阱,岂不更好”罢了,便对香秀道,“我们屋中不是有一盘劣质的粗墨将它取来,我有用处。”
香秀听闻她的话,一头雾水,但依旧服从了。不过片刻,朝烟便已收拾妥当,如言进了魏王的寝殿。
魏王不在,这殿中空无一人,玉梁高横、锦柱盘云,满眼的奢靡金贵。她的鞋履踏上光可鉴人的地砖,发出了寂静的轻响,竟令人身上起了一层淡淡的疙瘩。
她一人待在这孤高殿宇里,便已觉得如此清寒难耐,更何况那人日日独身在此呢
朝烟想着,慢慢朝寝殿深处步去。桌案书架离魏王的锦榻不远,此刻这锦榻已被小楼公公收拾好了,被褥叠起、帘悬玉勾,脚踏上雕着螺钿花枝。她站在榻前,目光落到枕下,忽的发现那里似乎藏着什么。
定睛一瞧,竟是一把匕首。
朝烟陡然想起,早上她来唤魏王起身之时,尚在睡梦之中的魏王惊觉身旁有人,第一反应便是将手探入枕下。那时,他便是想拔出这把匕首的吧
朝烟不知当说什么,一时心绪复杂。
她正在出神,忽而听得殿门外传来一声通传“殿下回宫”
下一刻,便有一阵凌乱疏疏的脚步声上了台阶。门扇嘎吱一响,朝烟扭过身去,便见得魏王跨入了槛内,身后是欢喜公公与萍嬷嬷。魏王抬起头时,目光与朝烟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那双漆黑的凤眸间,涌出清淡的诧异之色来。
朝烟落在他的眼底,身形颇有些僵硬。
魏王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她着实是有些尴尬。
“谁在那儿”欢喜也瞧见了她的身影,颇有些警觉,“真是好大的胆子殿下不在,是谁准你擅自入内的”
朝烟出了玉帘,向着魏王请安,道“奴婢朝烟,见过殿下。”
欢喜有些讪讪,连忙低下了头,小声嘀咕道“原是烟姐姐呀”
萍嬷嬷眯了眯眼,语气惊怪,道“殿下您瞧,这不是寿康宫来的朝烟么好端端的,朝烟怎么趁着殿下不在宫中之时,跑进来在书架上东翻西翻的这是想找什么东西吗”
此言一出,玉殿之中便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朝烟低下了头,心里大抵猜到了萍嬷嬷与甘蜜的主意她朝烟的死穴,便是她出身寿康宫,是段太后的人。倘若今日坐实了她在此处翻找书架,那她便是实打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