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想到,玲珑的一句“殿下看上你了”,竟让她觉得这样生气。
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话她又非以色侍人之徒,怎会与魏王有那般的纠葛便是说她拿银钱贿赂,也好过说魏王瞧上她了
恼人
说实在的,朝烟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不高兴。仔细一想,兴许是那魏王实在不知羞耻吧。
但心底恼归恼,朝烟却不会把这话说出口。玲珑嘴巴虽冒犯,可却没做什么实事来损碍她,她是动不得玲珑的。于是,朝烟静了静神,玲珑道“玲珑,捕风捉影的话,怎可全信下次不要再说了。”
玲珑正将白眼翻得老高,心底做好了与朝烟驳嘴的打算。她一贯如此,嘴巴不饶人;因与朝烟品阶差的不多,又自恃身强力壮,便敢与朝烟顶撞。但朝烟却并未如玲珑想的那般发怒,这让玲珑有些没劲。
“我还道,你这就打算给我个下马威呢”玲珑冷哼一声。
“你又没犯什么实在的错,我何必惩戒你”朝烟慢条斯理道,“我虽愚笨,但也懂得赏罚分明的道理,绝不可意气用事。等你当真在差使上犯事儿了,我再罚你也不迟。”
玲珑微有诧异,粗眉一皱,但却没再多说话了。
朝烟又点了几个宫女、太监的名,要他们好好办事。细细说了小半炷香时刻的话,朝烟便命大家散了,各自回差使上做事去。
朝烟将要走的时候,一名小太监颤巍巍着脚跟上来,喊住她“烟姑姑,烟姑姑”
朝烟停下脚步,侧身一看,却见是欢喜公公手下的一名太监。这太监只负责洒扫,不怎么在魏王面前露脸,在欢喜跟前也很不得势,平日总低着头、弓着背,连朝烟也记不大熟他的脸。
“怎么了”
“烟姑姑,您刚来长信宫不久,小的还未与您仔细说过话。”这太监有一脸麻子,笑起来有些瘆人,但他却还是讨好地笑着,“您是掌事,咱们下头的多少要孝敬孝敬您。”
说罢了,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钱囊,掂了掂。这钱囊发出一阵哗哗的响声,听起来装了点碎银子与铜钱。太监道“姑姑若不嫌弃,这点儿孝敬,便请姑姑拿去置办点好的。”
朝烟冷眼瞧着对方那布满了麻子的脸,心底也揣摩到了他的意思。洒扫到底只是最下等的活计,谁都想捞一个更肥的差事。
“这位公公,我又怎好意思收你的辛苦钱”朝烟心知这钱囊是收不得的,便道,“但你放心,只要你的活办得好,我自会向上头提你的苦劳。”
这太监有些失望,但见她说话客气,不像是位严苛的掌事,心里复又涌起希望了,忙道“是小的冒犯姑姑了。”
萍嬷嬷在这宫里做掌事时,凡事只认钱。银钱进了长信宫,都要被萍嬷嬷捋去一层皮。下边的人要想混的好些,也得用铜板碎银说话。如今的新掌事似乎与萍嬷嬷不大相同,这到底是件好事。
小太监收起了钱囊,很快便告辞离去了。朝烟欲走,却瞥见玲珑正站在不远处眯眼瞧她,想来是看见了方才那一幕。
朝烟客气地与她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玲珑瞧见了这事儿,也没什么。她本就为人如此,不喜收受银钱。那些东西不属于她,吃进去了,也迟早要吐出来;且吐出来时,指不准是和着血吐的。
忙活了一个下午,近傍晚时,朝烟回到耳房前休息。
连日下雨,屋檐上还在往下淌着夜里积的雨露,东栏前的山茶叶子上也滚着雨珠子。朝烟拿帕子擦净了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