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儿清醒不要睡”
是程熙, 他受伤了么
夏焉的双手勉强扣住程熙的腰带,努力抬头,看到了极可怕的一幕
十几个手持兵器的蒙面黑衣人围作一圈, 程熙抱着他立在正中, 身后紧贴着薛晨星。
“四殿下受伤了,不能再等。”薛晨星低声道,“我开路,你突围。”
程熙迟疑道“你一个人可以”
薛晨星一笑, “放心,死不了。”
语气竟是十足得轻松自信。
紧接着,薛晨星飞身冲出,夏焉被程熙带着腾空跃起,仿佛身处惊涛巨浪之中,头晕目眩, 耳边作响,闭着眼睛亦可见道道寒光。
突围艰难,他们一时难以摆脱,片刻后,一道清晰利落、夹着风啸的箭响突然脱颖而出,接着传来势大力沉震撼人心的马蹄声,身旁发出数声痛苦的闷哼,薛晨星的声音喜悦大叫“是晚月晚月来了”
战马嘶鸣划破长空,混乱中,一个带着冷意的干净嗓音喝道“大哥带嫂子走”
话音落,夏焉沉重的身体陡然拔高,接着稳稳一降,向后飞速倒退
打斗渐远,裂帛声响,他被拨开双臂,任由布料绕过身体覆住伤处,系住时狠狠一痛,他蹙眉抬头,从程熙宽阔的肩头恍惚望去,远处战圈中,穿银甲执双剑、眉目清寒的少年将军一马当先,所向披靡。
他目露欣羡,突接着一沉,天地黑暗,一声声急切的“焉儿”越来越远。
唔,应当是焉儿,不是嫣儿吧。
七日后。
昏睡中的夏焉闻到了一股浅淡的香气,鼻尖发痒,他下意识睁开眼皮,倏而清醒,只觉得睡了很长很美的一觉,头脑轻松得不得了,但背上麻,胳膊、胸口和下巴都硌得疼,这才发现原来他是趴着的。
环顾四周,典雅棕木雕花床,深木色床帐,宽阔书案上放了一排笔架,架上的笔大小不一,纸墨分门别类地摆着,旁边有三个砚台,造型材质皆不相同。
案前,鎏金暖炉红红火火地燃烧,左侧有个小书柜,里头全是书,墙上挂着一柄宝剑;右侧立着琴案,琴案旁栽着盆景,灯台站在四角,如今只亮了一盏。
规矩文雅,一看就不是他的房间。
至于是谁的,不言而喻。
背上伤口隐隐作痛,夏焉缓缓起身,慢吞吞坐到床边,双脚踏地,地龙的热度传来,让他在寒冬里只穿着一层中衣都觉得温暖。
窗帘映着天色,透亮得有些异常,他好奇起来,光脚走过去掀帘一看,顿时惊叹
下雪了
地上铺了足足一寸白,空中雪花细密,万物晶莹剔透,气息净爽。
夏焉心中畅快,走到门口将门推开半扇,眼前又是一亮
漫天飞雪,一院腊梅,雪白梅香之中,小方与薛晨星挂着开心的笑容切磋拳脚;程熙穿着一身倜傥的素白锦衣,站在一旁抱臂微笑;更远处,着浅银丝袍的景晚月坐在矮石墩上,手上把玩着一支精巧的匕首,冷锐的目光看着别处,神色清寒,疏离独立。
突然小方一声大喝,震得腊梅飘落,与雪花相映生辉,薛晨星有样学样,落梅飘雪更胜,程熙的笑意浓了,景晚月抬头,伸手托起雪粒与花瓣,神情微微怔忡。
多么美好的图画啊
四个年轻人形貌性情各不相同,却皆身姿翩翩,各个优秀。
夏焉穿着中衣顶着绒发光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