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焉松了口气地“哎呀”一声,蹲下将官帽抱在怀里, 前后左右认真地拍拍吹吹,而后重新按在脑顶, 退后数步, 理好官服, 吸气肃然道“下官见过王爷。”
夏纪鼻孔一嗤,甩袖坐回椅上,道“你耍什么把戏”
“没有耍把戏”夏焉垂目, 在心中将要说的话捋了捋, 道,“下官抓了个人回来,王爷的侍妾很有可能就是被他拐走的,结果才刚开始审讯, 王爷就来了,下官忙着来见,故而尚未问出关键。不如请王爷耐心等待片刻,让下官回去把那人审完或是直接提人上堂,在王爷面前审”
夏纪既以找寻侍妾作为借口,不让他审嫌犯便站不住脚, 但所谓放他回去审案明显是个逃脱的说辞,夏纪自然不会情愿,那就只剩将人提上堂来这唯一的选择了。
如此一来,夏纪若当真与辛老板勾结,一照面多少会露出马甲;若并无勾结,那么此举对夏纪不仅毫无益处,还很有可能暴露出侍妾失踪一事是子虚乌有。
夏焉觉得自己近来越来越聪明了,暗自得意间,果见夏纪面露犹豫,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文士,文士低声向他说了些什么,他约略犹豫后神色一定,道“宣梧县令,本王有些机密公务要同你说分说。”
这是打算撕破脸了。
夏焉琢磨着能不牵扯县衙里的大伙儿就是最好,当即让众人退下。
四周门窗关闭,再与夏纪相对时,他站姿挺拔面容冷峻,先前伪装出的所有属于小县县令的恭敬谨慎尽数消失不见。
夏纪眼中的仇恨亦更深了,高傲道“夏焉,你别以为耍几句嘴皮子我就奈何不了你了。”
夏焉懒得与他搭话,没听见似地沉默着。
夏纪再道“听说你抓了个在湖州横行霸道无人敢惹的生意人能耐啊。但小心能耐不足,功劳没立上,反倒把自己给赔进去了。到时本王不能亲手杀你,亦是一件憾事。”
夏焉冷冷道“王爷多虑了。”
夏纪低头,交叠的双手转动着一枚宝石扳指,不紧不慢道“今日你能让我回去,但明日呢后日呢要么是被自己的狂妄自大反噬,要么就是被我治罪,夏焉,你没有活路了。”
“所以王爷为何要来提醒我”夏焉毫不在意地扬眉一笑,“果真如你所言,你难道不是该安安心心呆在郡王府中拍手称快如今上赶着跑到我这儿来,我怎么瞧着倒有点像是巴不得我死,我却怎么都死不了,你狗急跳墙了呢”
“你”夏纪勃然大怒,起身抽出身后保镖的佩剑,向夏焉一扬
夏焉连忙后退,与此同时只听“嗖”地一声风响,一枚墨玉飞蝗石精准地敲上夏纪手中的剑柄,夏纪手一抖,松开,长剑“哐当”落地,嗡嗡震荡。
夏焉倒吸一口凉气,吃惊地扭头,只见侧门打开,程熙负手走了出来。
“程熙”夏纪眼中充满意外,甚至还有一丝恐惧,连声音都弱了一些,“你不是傻了吗”
程熙向夏纪礼貌地一躬身,不亢不卑道“回王爷的话,臣已经好了。”
夏纪退了一步,“说好就好了”
程熙淡薄一笑,“可以说傻就傻,自然也能说好就好。”
夏纪微怔,一时拿不准此话中是否还有深意。
夏焉迅速跑到程熙身边,与他并肩站在一处,暗中拉了下他的衣袖,低声说“不是不让你出来吗怎么不听话我都解决了”
程熙温柔地看向他,道“还差一点。”
夏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