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徐长流不禁微微出神,眼眸仿佛染上了一丝雪雾,隐隐露出的锁骨裹着薄薄的白衣,仿如蝶翼,他此时坐在鎏金龙雕床畔,在窗外雪光映衬下,有种晶莹剔透的纯净风情。
偏偏,裴奉嵊与他说这些时,是苍凉与淡薄。
“有时我就在想,如果当年,父亲没有在桥洞下捡到我,就让我被那野狗叼了去,想必世间再无南溪国主裴奉嵊,只有默默无闻无赖孤儿小烂娃。”
“因你并非老国主亲生,所以,他们才不愿臣服于你”
“傻。”
闻言,裴奉嵊似乎被徐长流单纯的想法逗笑,他眼眸本是生的邪肆意味,但在徐长流面前,却多了几分舒朗。
此时,裴奉嵊自己都未发觉。
“就算我是父亲的亲子,也免不了于此。”
“那你对此局势,作何打算”
“作何打算”
裴奉嵊声音透出丝丝寒薄“杀之,诛之,灭绝之。”
徐长流长居龙雀,从未涉世,更不见人心争斗之中,是何等狠厉残暴。
他此时,不懂。
“杀孽,终伤己。”
“伤己又何妨”
裴奉嵊眸底流动着寒冰,道“没办法,是纳兰桀处心积虑处处算计我的命,何况,父亲平生之愿,便是苗若十二部落归顺,我裴奉嵊不介意当这把杀人的刀。”
他自出生开始,半生蹒跚艰辛,终于长到了二十七岁,他是雪中梅,荷中泥,荒原上奔走的孤狼,天光照不进的那片幽暗林间,早已被世俗浸染,而徐长流就如九天散下的雪花一般,最干净不过,最纯洁不过。
裴奉嵊不愿他被沾染上这些。
于是,收起心神,他悄然转移话题“嘿,爷问你,除去徐长流,你本来有名字吗”
徐长流道“有的。”
闻言,裴奉嵊俊容浮上平日邪肆,道“什么,说来给爷听听。”
徐长流道“不说。”
裴奉嵊哟呵一声,又道一句“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莫不是不好听,说了怕爷笑话”
知他是激将法,徐长流还是答“不说。”
裴奉嵊一问这名字,就问了三载之久。
这三年中,徐长流一直长伴他左右,两人相处甚好,但,有什么超越界限的东西,却在悄然间发生变化。
裴奉嵊性子直白张狂,他不怕世人所言,只怕活的不够痛快,世人流言蜚语日渐变幻,国主裴奉嵊从龙雀山带回来的狐狸精是个男人,赐名徐长流,伴君左右,日夜不分。
无生宫有人作证两人已以银戒定情。
其实,戒指是真的,定情是假的,强夺是真的,互换是假的。
裴奉嵊指间银戒是他生辰之日从徐长流脖颈间抢来的。
徐长流自从重伤化为人形后,便是失去了从前记忆,他不记得这颗戒指是何物,从何而来,为何会挂在他的脖颈间。
那日是大雪天,时值裴奉嵊生辰,兴致来了,两人便在无生宫内小榻上温酒煮茶,不过,清茶全被裴奉嵊泼进了雪地里,他灌了徐长流小半壶酒,才靠近这人身。
沐浴之后的徐长流衣袍穿的松散,裴奉嵊眼尖的很,一眼便瞧见那颗漂亮精致的银戒。
徐长流眼尾浸染了醉意,雪眸显得缱绻朦胧,呼吸有些沉了,盘腿坐在抻着脑袋,目光迷离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邪魅俊容。
“长流,瞧着你这银戒挺精致的,是谁赠予你的”
“嗯”
微微挑起的尾音,配上低沉的呼吸,裴奉嵊看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