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璞声音陡然拔高,“我不硬撑,这个家都垮了,你吃什么,喝什么”
“我能自己养活自己,你别管那么多了。”
“我不管能行吗”陈璞睨他一眼,恨恨地,又心疼,“看看你,都瘦了。你别跟我废话了,去吃饭吧。”她摘下围裙,手搁在餐椅背上,说不让张弛瞎掺和,却忍不住和他絮叨,“最近有消息,那块地要涨价了,他们都趁空捡个大便宜,做梦亏也是他们亏,我说没钱就没钱,大不了让他们去告。”
“你现在这样不累吗”张弛劝陈璞,“继续当你的老师,收几个学生,没事出去走一走”他伸出手臂,揽了揽陈璞的肩膀,语气也强硬了,“妈,你听我的吧。写的是我的名字,我说了算了。”
儿子长大了,手臂坚实有力。陈璞低着头,眼泪突然掉出来,她在家没化妆,眼睛下面隐约有几片淡淡的斑,看着是上年龄了。陈璞擦着眼泪,说“那我也不便宜他们。”她拍了拍张弛的手,”我是想,要不,你去跟乐乐商量商量,看他能不能借一笔,先撑过这段时间。南湖项目能做完的话,公司兴许能活过来。我是借太多次了,实在张不开这个嘴。”
“我知道了。”张弛握了握她的肩膀,看着陈璞吃饭,他自己没什么胃口。
陈璞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张弛面前的盘子里,“小胡回来了,你知道吗还给我带了条披肩,我一会拿给你看看。“
张弛不置可否,听到胡凯雯归国的消息没什么喜色。
陈璞打量着他,”在那边没再交女朋友吗”
“没有。”
陈璞叹气,“也是,一般的女孩,可能也赶不上小胡。等你以后调回来吧,有几个老朋友家的孩子,以前都挺喜欢你的,还记得吗”
张弛笑了,“你别管我了行不行”
陈璞逡他一眼,嗔道“我是你妈。”
在家呆了一个周末,张弛回到县城。他在车上给彭乐打电话,“在哪”
“在家。”窦方去上班,家里没有人,彭乐脚架在茶几上,“我没穿裤子,懒得出门了,你来吧。”
张弛敲了门,走进来。大冬天的,彭乐穿的短裤t恤,很随意,家里说不上多整洁,鞋子扔得到处都是,彭乐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往沙发上一瘫,脚下哑铃踢到一旁,“你昨天回来的我明天走了。”
“房子呢退租吗”
“放着吧,也没几个钱。有项目,隔三差五还得常来。”彭乐低着头,对着手机直乐,也不知道在和哪个女孩闲聊,他抽空问,“三姨怎么样”
“挺好的。”张弛把彭乐丢过来的听装咖啡放在茶几上,考虑了有一分钟,问他,“两千万,你们公司最近挪得出来吗”
彭乐惊讶地看他一眼。他坐起身,喝了口冰咖啡,“明年一季度有笔钱能从银行拿出来。三姨要”
张弛点头,“想把南湖项目重新做起来。”
彭乐犹豫了会,“其实我觉得”
门声响,两人一起转过头,看见窦方。她穿着一件紫莹莹的羽绒服,衬得脸色很白。窦方踢掉鞋,和张弛视线一触,她一愣,没有作声,丢下包往卧室去了。
彭乐跟进卧室,把门在身后关上。“你怎么回来了”
窦方解开羽绒服,恹恹地,“我肚子疼。”
彭乐冷眼看着她。他不多疑,但这事也太巧了,张弛前脚来,她后脚就翘班。他要笑不笑地,“你故意的吧”
“我来大姨妈了”窦方把羽绒服往他身上一扔,爬上床,做出要睡觉的样子。
“我告诉你”彭乐隔空点了点她,后半句没说出口,他甩上门,回到客厅。
被窦方这么一打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