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念初跑出去,在夜色下把侍卫队的又点着骂了一顿。
这阵子各种不顺,秦念初心里烦得很,这些人简直是自己撞上来的出气筒,平日里那些做派早就叫人看不下去,只是出不了大事就懒得多管他们,这回,可叫她逮着了,翻来覆去把他们平日里打架斗殴酗酒赌钱那些事一一翻检出来,挨个儿训斥。
于是,他们发现这位坊主记性也太好了些,这都快小一年了,桩桩件件她居然都记得清清楚楚,先不说她怎么知道的,就算是有人专门写下来给她背,也得提前背个天吧
很是惶恐,又很无语。
都是些七尺男儿,叫人这样揭着短的迎头痛骂,尴尬地脸都要埋到地里去了。
都快夜半时分,秦念初说的口干舌燥,也不急着走,还在臊他们“一个个这样无法无天,当我不知道还好意思叫人说情也就是有儿心软,你们看看坊里谁还愿替你们说话平日里最闲的是你们,拿银子最多的也是你们,我看赶明儿都给我干活去,谁也别想混日子”
“坊主”鲍语棋突然大着胆子打断她,“天色太晚了,您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再来接着训就是。”
他本来也就顺口一说,想着糊弄一下说不定秦念初能打断思维少说几句提前收工,不料秦念初立刻接了他的话茬“行,还知道心疼我,你起来吧,送我回去。”
鲍语棋“”
众侍卫“”
鲍语棋一脸懵的从外院将人一直送到内厅,走到二楼处,秦念初一挥手叫他停下“风眉都等急了,还不快回屋去,别跟着我了。”
呃,鲍语棋打个磕巴,才反应过来,立刻拱手抱拳“多谢坊主体恤”抬脚就跑,因腿跪麻了还趔趄了一下,自己倒先笑了。
秦念初转上三楼,门一推,正看见米有弯着身子换薄毯,外衫已脱,雪白的中衣裹在身上,蜂腰紧致,曲线毕露
刚才被亲那下都没脸红,此时却莫名脸红了,干咳了一声,开口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米有起身,冲她笑笑,一边回话一边过来给她倒茶“我在陪榻上睡惯了,那边独自一人觉得害怕。”
“”
秦念初噎了一下,没说话,任他伺候着,喝过茶水又洗漱完毕,上床去朝里躺着,只留个背影。
过了一会儿,听见屏风外边悉悉索索,米有终于睡下来。
可又过了一会儿,静夜里突然他问了一句“坊主,你睡着了吗”
秦念初没说话,装作睡着。
米有却不管她答不答,自说自话“前阵子听闻王城要举办狮鼓大赛,我原本觉得没什么意思,又费工夫,可如今坊里名声愈响,竞争却也大了,好些烟花柳巷也学咱们,叫一群姑娘唱曲儿跳舞,还抢着出堂会,他们荤素不忌,价钱又放的低,到底是对咱们有影响的,我想着,要么我去凑凑那比赛的热闹,给坊里争争面子。”
秦念初依旧没回话,不是不愿,竟是有点不敢。
之前有许多个夜晚,他们就这样隔着屏风,一内一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或是琴棋书画,或是柴米油盐,无关风月,只像少年知己,论着江湖琐事,在故作清愁中睡去。
可今日,秦念初觉得一呼一吸之间皆是红尘缱绻,那被褥与肌肤摩擦时细碎的声响,那刚过变声期略显粗糙的嗓音,都像是响在耳畔一般,
他一字一句都像声声炸雷,引着夏日里的瓢泼大雨,专解那春归时不肯一同离去的“醉春风”,分明是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