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西涯指尖滑过锈剑,屈指弹了一下。
争鸣惊起林间鸟雀,打破场上寂静。
“段道友怎在此处候着”卜真率先出了声。
段西涯收了剑跳下来,然后也不上前,就这么背靠着树笑道“先前和卜宗主谈好的生意,在宗门大比中为神禾宗保驾护航,这不赶紧得过来。”
卜真笑了声。
老畜牲,这是怕自己死了没法儿交货,急着来瞧才是真。
余非寒低声向抱阳子几人介绍了段西涯,其中连雾山十分不满此人,但鉴于他还在震惊卜真身份,因此暂时闭嘴不提。
抱阳子清了清嗓子“方才的提议,几位可有意见”
谢柠话都没说,把杜承露和姜愁红往地上一放,然后挥挥袖子就告辞了。孟浮子亦无意义。
“各位的饮食起居暂由宗门办事处负责。”
说话间负责的管事上前露了个脸。卜真琢磨着这是一早就计划好了,人都在这儿等着。从不歇雨出来后,他攒了太多问题要解决。
抱阳子把余非寒叫过去。两人走远,设了禁制也不知在说什么。
另一头姜愁红一落地,神禾宗几人全都围了上去。刚气氛不合适,他们不能插嘴,只得靠传音激动。
“太不可思议了”
“身受重伤且深埋海底十年,他都已经失去意识了,体内灵气竟然还在自动对抗魔气。”
“心中有牵挂的人,又怎么会甘心陨落。”卜真示意杜承露再给他喂一颗化灵丹,“他依靠筋脉中残留的药效护住了心脉,后又自我封闭陷入沉睡,这才有了现在光景。”
当年给他服下的药,吊住了一口气。然而只要体内还有灵力,天厄丹便会产生作用。以他当时情况,用不了多久便会支撑不住。于是让让自己休眠,将全身灵力降到最少,这样天厄丹的效果便能减到最低。
之后是生是死,那便全看运气了。
管事开始带众人前往居所,弟子们帮着杜承露把姜愁红架上飞剑。卜真看着他们离开,余非寒刚好走到他身边。
“其实小红还有别的选择。”
“嗯”
“做个魔修。”
就像金五他们那样,放弃人修的身份,改修魔道。他的丹药依旧能护住心脉,没了天厄丹困扰,等到今日他们再去,重逢定然不同。
“他不想做魔修。”
是啊,卜真忽是笑着叹了口气。
“其实做魔修也没什么。”
余非寒脚下一顿,诧异地看了过来。卜真自然察觉到他视线,却没有回应,依旧自顾自地走着。
段西涯本在后面跟着,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他正打算说点什么,却忽然被人抢了话。
“卜宗主的见识果然与一般人不同。”
不知哪儿出来的声音,三人齐齐停了下来,回头望去
卜真最先看到那人,一身白衣若雪,远远地掩在草丛中。衣衫随夏风扬起,褴褛清晰可见。
他扶着枝干缓缓起身,露出袖间一段瘦骨嶙峋。凌乱的发散了一地,满是刺目的白。
“不过这话,卜宗主还是关上门”
言语未尽,一瞬跌落在地。不知何时段西涯竟闪到了对方身边,刚好接住他。
天地忽作大风,偶然飘来的云遮住了满目晴空。青年抬起脸,发丝滑落至人手背。
“你是谁”段西涯忽然出声。
被扶住的青年还未反应过来,怔愣一瞬。直到段西涯眼中的云又飘离,他才跌落人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