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先介绍了身边的人“这是我的朋友,孟小姐。”
“朋友”到这时候又派上用场了。
然后,陈邈刚要向孟知穗介绍那位自始至终坐着的长辈,对方却已经主动开口“你好,孟小姐。我是詹洛。看着阿邈长大的,也算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吧。”
他伸出手来,孟知穗也把手递过去。
相握时,孟知穗不由自主想起一个词。
绵里藏针。
按理说,暂时也和她没有关系。但不知为何,他牢牢盯着孟知穗,又示意道“只是朋友吗”
这问题突兀,却并不是无缘无故。
从一开始到现在,陈邈和孟知穗的互动都很诡异。不怎么闲聊,倒是经常目光交汇。只可惜不是调情,倘若配上台词也该是“你看我干什么”、“怎么了不能看吗”,带上口音翻译过来就是“瞅啥瞅”和“瞅你咋地”。
归咎起来,仅仅因为他们关系微妙。
并不是情侣,朋友也不可能。
只不过打个招呼,他们主动以“不打扰长辈”为由告辞。
大约见到长辈本身就是一件消耗体力的事,再坐下时,两个人都筋疲力尽。陈邈镇定自若地开口“你和我以前的未婚妻很谈得来”
“还可以,”孟知穗不紧不慢地回答,“会忍不住想,真的跟我完全不是一类人。”
他放下银质的刀叉,慢慢坐正,说“你这是在吃醋吗”
孟知穗缓了缓,说“四年前倍健堂的老板有个女儿,有段时间一直在约你。我知道以后生气了很久,还和你在街上吵了架。可惜你都不记得了。”
陈邈问“我说了什么吗”
孟知穗望着他,杏色的眼睛里微微泛着光。她看着他,却又没在看他,只是静悄悄地回想起四年前的那一刻。她描述说“那时候是傍晚。我要去上班了,你刚刚下班。你肯定很累,但还是一个劲跟我起誓说,我是你的。我当时觉得很满足,可是现在想起来却会伤心。”
陈邈默默地听着“为什么”
她说“因为你不记得了,所以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他一语道破“这是谎话吧”
孟知穗微笑“陈总,你有偷听我和崔妙学说话吗”
想象了一下陈邈站在人来人往的会客室门前久久不进去的样子,还挺好笑的。
“我不会说的。”他径自做了决断。
就餐完毕,车也被服务生开到了门口。然而孟知穗却提议散散步回去。
这是一条风景不错的街道,水域宽广,海鸟飞行。路灯已经亮了起来。陈邈和孟知穗往前走,她穿得单薄,他脱了一件外套给她。
披衣服的时候,孟知穗不由得问“一句话而已,我是你的。真的不说吗”
“不说。”陈邈斩钉截铁。
他走得愈来愈快,她却停下了脚步。
“陈邈,”孟知穗说,“你快一点想起来。”
她难得一见地抬高了声音。
必须想起来吗
陈邈不相信自己会对谁死缠烂打、做任何四年前他做过的事。他继续朝前走,把她的质问与风声都抛在身后。然而等一切声息真的消散,他又回过头。
陈邈看到孟知穗蜷下身去。
她瑟缩着一动不动。
孟知穗把脸埋在臂弯间。
佯装可怜也是杀手锏之一。
她毫无沮丧,更没有眼泪,只是平静地阂上眼睑,逐渐开始倒数三二一。当数到一时,手腕被人拉住,孟知穗跌入陈邈怀里。
如她所料。
孟知穗